直直地回视着他,声音带着一丝因疼痛而微颤,却异常清晰的坚持:
“夫君,你流血了!伤口不处理会冻坏的!让我看看!我……我懂一点草药!”
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,只有纯粹的、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和焦急。
那眼神像是一束光,穿透了顾衡因伤痛和本能警惕筑起的冰冷屏障,直直地刺入他眼底深处。
顾衡攥着她手腕的力道,在那双清澈而执拗的眼睛注视下,几不可察地松了一丝。他眼底翻涌的冰冷杀意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、难以置信的愕然。
她在……担心他?
那双狐狸眼里,此刻盛满的,是只为他一人的……纯粹的关切?
这个认知,比肩胛的伤口更让顾衡心神剧震。他
习惯了她的依赖、她的温顺、她的狡黠,甚至她的秘密,却从未想过,会从她眼中看到如此不加掩饰的担忧。
苏妩感觉到他手腕的松动,立刻抓住机会,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、小心翼翼地探向他皮甲裂口的位置。
这一次,顾衡没有阻拦,只是身体依旧紧绷如铁,银灰色的眼眸紧紧锁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,仿佛在审视一个全新的、令他困惑不解的生物。
苏妩的手指带着凉意,却异常轻柔地拨开破损的皮甲边缘。一道不算深但颇长的划伤暴露出来,皮肉翻卷,正缓缓渗出鲜血,在冰冷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刺目。
苏妩的眉头紧紧蹙起,狐狸眼里满是心疼,那心疼如此真切,让顾衡的心跳都漏了一拍。
“玛嬷!干净的雪水!还有干净的软布!快!”苏妩头也不回地吩咐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。玛嬷愣了一下,立刻反应过来,迅速去准备。
苏妩顾不上其他,她迅速解下自己腰间那个神秘的小皮囊。在顾衡深沉的目光注视下,她这次没有遮掩,直接打开了皮囊。里面并非她所说的“干草叶子”,而是几个更小的、用某种柔韧植物薄膜包裹的小包。她挑出其中一个,打开,露出里面细腻的、散发着淡淡草木清香的浅绿色粉末。
她用手指蘸取了一些粉末,动作轻柔至极地、均匀地洒在顾衡肩胛的伤口上。粉末接触伤口的瞬间,带来一阵清凉的刺痛,随即是一种奇异的、迅速蔓延开的舒适感,止血的效果立竿见影!
接着,玛嬷送来了干净的雪水和软布。苏妩用雪水小心地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污,动作专注而轻柔,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。她的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擦过他滚烫的皮肤,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。
顾衡沉默地看着她。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在火光下投下扇形的阴影,看着她紧抿的唇线透出的认真,看着她白皙纤细的手指在自己伤口上轻柔地动作……一种从未有过的、陌生的暖流,伴随着伤口的清凉感,悄然从肩胛处蔓延开,流向四肢百骸,最终汇聚在冰冷坚硬的心脏深处,融开了一角。
她用的药粉效果极佳,远超族里任何草药。
她处理伤口的手法娴熟而专业。
她的担忧……真切得让他无法怀疑。
当苏妩用干净的软布仔细为他包扎好伤口,最后打上一个利落的结时,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,抬起脸。额头上因为紧张和专注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“好了,夫君。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,“这几天别沾水,也别用力。这个药粉……”她晃了晃手里的小包,“每天换一次药,应该很快就能结痂。”
顾衡没有说话。他只是深深地、深深地凝视着她,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入灵魂。洞穴内很安静,族人们都屏息看着这一幕。
许久,顾衡才缓缓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。这一次,不再是带着审视或占有的触碰。他的指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,极其轻柔地拂过苏妩额角被汗水浸湿的鬓发,动作笨拙,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、近乎虔诚的温柔。
他的目光扫过她手腕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