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村民正扛着农具经过,看到站在知青点门口的苏妩,都明显愣了一下,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奇和打量。窃窃私语声隐约飘来:
“看,新来的知青……”
“真白净啊,跟画报上的人似的……”
“啧,那双皮鞋,得花多少票子……”
“城里来的娇小姐,能干啥活?”
苏妩置若罔闻。她的目光越过那些好奇的村民,投向土路的另一头。脚下的路实在糟糕,前两天下过雨的地方还积着浑浊的泥水,黄褐色的泥浆粘腻不堪。她那双崭新的、光可鉴人的小牛皮鞋,此刻正踩在泥泞的路沿上,鞋帮边缘已经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星半点碍眼的黄泥。
一丝几不可察的嫌弃掠过苏妩眼底。她微不可查地撇了下嘴角,正想找块干净点的石头蹭蹭鞋边——
“妩妩!看那边!目标!目标出现啦!!”甜甜的尖叫如同警报般在她脑海里骤然拉响,带着前所未有的亢奋和一丝…惊悚?“天哪天哪!他扛着…扛着好大一头野猪!血…血还在滴!妈呀!甜甜的数据流都抖了三抖!传言是真的!徒手撕野猪的狠人啊啊啊!”
一股浓烈、原始、极具压迫感的气息毫无预兆地闯入苏妩的感知范围。
她猛地抬头,循着甜甜尖叫的方向望去。
土路的尽头,一个高大得有些过分的男人身影,正逆着夏日午后过于炽烈的阳光,一步步走来。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浓重的、几乎吞噬光线的轮廓,带着一种沉甸甸的、属于山林的野性重量。
他肩上,赫然扛着一头体型惊人的成年野猪!那野猪獠牙狰狞外露,浑身覆盖着粗硬的黑鬃毛,此刻却软塌塌地伏在男人宽阔的肩背上。暗红的、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从野猪被撕裂的致命伤口处不断渗出,一滴,一滴,沉重地砸在干燥滚烫的黄土路面上,留下一个个深色的、刺目的圆点,蜿蜒成一条断续的血线,一直延伸到男人脚下那双沾满泥泞和暗褐色血痂的沉重翻毛皮靴旁。
随着他每一步踏出,地面仿佛都随之微微震动。虬结的肌肉在他仅穿着无袖汗褂的手臂上贲张隆起,青色的血管如同盘踞的虬龙,在古铜色的皮肤下清晰有力地搏动,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。汗珠顺着他棱角分明、线条冷硬的下颌滚落,滴在沾着泥土和草屑的汗褂上。
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,像一头巡视领地的孤狼,带着一种与周围温吞迟缓的乡村格格不入的凌厉煞气。所过之处,原本还在打量苏妩的村民,无论男女老少,都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,瞬间低下头,脚步匆匆地让到路边,眼神躲闪,噤若寒蝉。连那条树荫下的黄狗,都呜咽一声,夹着尾巴飞快地溜进了旁边的柴垛后面。
苏妩的心跳,在看清那个男人的第一眼,就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。
她的目光,穿透了那浓烈的血腥气,穿透了那骇人的猎物,穿透了阳光和尘土构成的屏障,直直地撞进了那个男人抬起的眼眸里。
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?
深邃得如同不见星月的寒夜山林,沉静得如同千年不化的幽潭寒冰。瞳孔是极深极浓的墨色,几乎看不到底,边缘却似乎泛着一圈极淡的、冷金属般的暗金。没有寻常村民看到她时的惊艳、好奇或探究,只有一片纯粹的、冰冷的审视,像出鞘的刀锋,带着一种能刺穿皮囊、直抵灵魂的锐利。
然而,就在这冰冷锐利的目光触及苏妩脸庞的刹那——
那深潭般的眸底,似乎有什么东西,极其细微、极其剧烈地,震荡了一下!
他的脚步,微不可查地顿住了零点一秒。那冰冷锐利的视线,如同被无形的磁石牢牢吸住,精准地、死死地,钉在了她的脸上!
更确切地说,是钉在了她左边眼角下方,那颗小小的、深褐色的、在阳光下仿佛会呼吸的泪痣之上。
那眼神里瞬间翻涌起的东西太过复杂,太过猛烈,像冰层下骤然喷发的熔岩,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、要将眼前事物彻底吞噬的凶悍与…渴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