搞一条鞭法,被多少人骂?还不是挺过来了。你现在遇到的,不过是点坎儿,比我们当年被叛军围在黑石山差远了。”
“可我把地割了,把港口卖了……”
“地没了可以再抢回来,港口卖了可以再建。”陈默打断他,声音很沉,“但金沙会不能没有你。巴老只会种地,李老头只会算账,老王只会打仗——只有你,能把这些拼起来。”
保罗看着铜章,又看了看陈默,突然觉得喉咙发紧。他拿起铜章,冰凉的金属贴在掌心,像握住了一点温度。月光下,陈默的头发白了不少,眼角的皱纹也深了,可眼神里的坚定,跟当年在死驼谷时一模一样。
“老会长,我……”保罗想说什么,却被陈默摆手打断。
“明天早上,跟我去元老院。”陈默站起来,“让他们看看,金沙会的执行长,没那么容易换。”
陈默走后,保罗握着铜章,坐在桌前。月光照在《明史》的“张居正传”上,他突然觉得,那些字好像活了过来。他拿起陶像,用手指摩挲着裂缝,心里的空落落的地方,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——不是“张居正梦”的野心,是陈默带来的那点温度,是金沙会还没散的念想。
窗外的风小了些,远处传来几声狗吠。保罗把铜章放在胸口,慢慢闭上眼。他知道,明天太阳升起时,他还得站起来,还得扛着这个烂摊子——不为了当张居正,为了陈默的信任,为了鲁迪留下的金沙会,也为了那些还在等着吃饭的百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