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。
“爷爷……”她哽咽着，泪水无声滑落，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，想伸手去碰触爷爷冰冷的手，却又被那死寂的眼神刺得缩了回来。“到底……到底发生了什么？苏特助……她是谁？那些话……是什么意思？还有小叔他……”
佟远山（秋初霁）浑浊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，视线落在佟萱姿泪痕斑驳的脸上。那目光里没有焦距，只有一片被彻底碾碎后的荒芜。
苏郁最后那句“血债血偿”，如同地狱的回响，反复撕扯着他千疮百孔的灵魂。晚意……他的妹妹……他欠她的，是一条命！是整个被焚毁的童年！是刻骨铭心的背叛！佟家？佟家不过是她复仇棋盘上，即将被血洗的城池！
巨大的痛苦和灭顶的绝望让他喉咙发紧，连呜咽的力气都失去了。他只能看着佟萱姿，看着这个唯一给予过他温暖、此刻却因他而深陷恐惧旋涡的女孩，眼神复杂到了极点。
有残留的、微弱的依赖，有深沉的、无法言说的愧疚，还有一种……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被命运嘲弄的悲凉。保护她？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，他本身就是灾难的源头！
“她……”佟远山艰难地嚅动着干裂的嘴唇，发出如同砂纸摩擦般嘶哑破碎的气音，每一个字都耗尽他残存的生命力，“是……债主……”
“债主？”佟萱姿茫然地重复，泪水模糊了视线，“什么债？爷爷，您欠了她什么？我们……我们还给她！多少钱我们都……”
“钱？”佟远山发出一声短促而嘶哑的冷笑，带着无尽的嘲讽和绝望，浑浊的眼睛里翻涌起痛苦的血丝，“还不起……那是……命……是血……” 他枯瘦的手指痉挛般地指向自己枯槁的胸口，又指向散落在床上的、佟振邦走私的罪证照片，最后，颤抖着指向虚空，仿佛指向那场吞噬了他妹妹的大火，“……还不起……都得……还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