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口肉在嘴里嚼着,他也在想着,听闻丞相李斯近来将诸多国事交给了公子扶苏。
但章邯听到丞相与皇帝所言的那些,丞相明明对国策一清二楚,就连公子如何治渭北,几时建桥,桥的名字从何而来,都一清二楚。
丞相还是丞相,对国家的大事清楚到毫厘。
这也是应该的,丞相深得皇帝器重这么多年,身为丞相自然要了解所治理的这个国家,了解这个国家的每个关节与每个县。
为此,公子扶苏也是这样的人,甚至公子扶苏可以因地制宜,施行治水。
今天听了丞相的话,章邯觉得公子扶苏是十分擅长治水的。
这大秦还有另一个人擅长治水,此人就是都水长禄。
李斯道:“章将军。”
章邯咽下口中的肉食,回道:“末将在。”
李斯用小刀切着兔肉放入口中嚼着,一边道:“皇帝要去渭南。”
“从渭北到渭南的路不远,末将这就去准备。”
见章邯要离开,李斯道:“皇帝不止一次说过去陇西看看,上一次西巡已有数年,该再去看看了。”
章邯站在原地,行礼道:“听凭丞相吩咐。”
李斯道:“老夫会写书信给公子,西巡护送的事依旧由你主持。”
章邯听到丞相的许诺,回道:“是。”
见章邯离开之后,李斯面带笑意,用一只兔子腿自然不能收买章邯,若说章邯能如此配合,应该是自己是公子老师的缘故。
天气实在太冷,刚从火上取来的烤兔肉被风吹了片刻就凉了。
李斯又只好将余下的兔肉分给一旁的几个守卫,而后身上披着大氅走入帐篷休息。
翌日,皇帝的车队从渭北一路南下,路过了商颜山。
章敬与两位小公子就在商颜山上,看到了远方的皇帝车驾。
远远望去,皇帝的车驾在一片雪地上,安静且缓慢地朝着南面移动着,黑色的旗帜迎风招展,光是看着就有一种肃穆感。
公子衡与公子礼对这位爷爷都很陌生,在成长的过程中,他们只有在重大的节日时,会被父亲带着去见爷爷。
公子礼坐在一块石上,他双手撑着下巴道:“以后父亲也会这么巡视关中吗?”
衡道:“以后,我们要与父亲去巡视天下。”
礼道:“父亲说过,当年爷爷与父亲东巡,耗费的粮草与民力甚多,如今的大秦需要休养国力。”
言至此处,礼又道:“兄长,等以后我们长大了,一定要帮着父亲治理国家,就像父亲帮助爷爷那样。”
衡道:“老夫子常说我是他老人家教过的弟子中最笨的一个,我比父亲差远了,田爷爷说我与父亲孩童时也一模一样,可田爷爷从未说过我们的父亲十岁就会背论语,十二岁时就会默写孟子,墨子等诸多名家名篇,十五岁时就已通晓诸子百家,帮助李斯成为丞相。”
礼又垂下了脑袋,小脸满是沮丧,这根本比不了。
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在十岁背诵论语全篇。
两个孩子都觉得他们的父亲实在是太强了,强的不像一个人。
与之相比,这两个孩子都觉得自己很平庸,没有继承父亲与母亲的天赋。
章敬觉得两位小公子已很出色了,反正不比自己差。
只是天赋异禀的人不常有,要是人人都天赋异禀,这天下还得了?
礼又道“兄?”
衡道:“何事?”
礼又道:“我们是不是不够好学,不够刻苦?”
衡道:“嗯,我们该更刻苦一些。”
皇帝的车驾从商颜山而过,一路进入了渭南地界,沿着一条宽敞的弛道而行,见到的依旧是成片的阡陌。
天气依旧很冷,寒冬时节的积雪还未化开,远远看去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积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