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底,齐凡真只是一个江湖人。
若说他胸中毫无家国大义,那显然是不恰当的。
可若说他有多么深重的家国大义,那又实在是谈不上。
面对黑袍女卒阐明来意,他只是单纯地出於不解,问道:
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沈万军要守的一亩三分地,应当是大炎北境吧这东境之事,自有东境王侯去解决,何须他伸手帮衬”
黑袍女卒看著不过二十大几,三十来岁的样子,似乎挺年轻,可实际上,治军有道的沈万军,说他“无限压榨晋州生命力”也好,说他心系麾下將士也罢。
八十万沈家军为数不多的几条硬性规定之一,便是寻常士卒,若武道再难突破,三十五岁之后便要卸甲归家,与亲人团聚,从此是种田耕地还是经营商铺,余生每年都能照旧拿到一定数目的“退休餉银”,只要曾经作为沈家军一员的“他”或“她”还活著,晋王府还在,就能保证一辈子衣食无忧。
当然,武道难再突破,並非卸甲归家的死规矩。
符合卸甲归家的条件,也是受各方面因素限制的。
比方说。
天机营某士卒,家中已无牵掛,武道虽难以突破,却仗著头脑灵活,又十分熟悉自己负责的辖地情况,再加上“他”扮演的角色,又恰好是一家客栈的掌柜,那么只要他不想走,沈万军就不会强行让他离开沈家军。
总而言之吧。
这黑袍女卒的年龄,在沈家军绝大多数士卒当中,就已经算是资歷比较老的了。
资歷老,就意味著知道的事情多。
“前辈有所不知,先帝封王后,曾命晋王大人分兵协防东、西、北三大边境,而我朱雀营协防之地,正是这东境两州,如今东境海畔生灾,秦將军断然不可袖手旁观,只是奈何我等实力有限,无法解决此等灾祸,故上书晋王大人言明实情,晋王大人思虑再三,才叫秦將军派晚辈前来恳请前辈出手相助。”
大致了解了为什么驻守南境的沈万军要管东境之事后,齐凡真没有急著问需要他做什么,而是淡淡开口道:
“你可知我是谁”
这话绝非齐凡真为了装杯而问。
而是他要让这黑袍女卒心里明白一件事,请他出手,是需要给足理由,亦或者付足代价的。
谈及齐凡真的身份,黑袍女卒脸上神情愈发恭谨敬畏,抱拳躬身道:
“来时秦將军已告知晚辈,前辈正是当代剑仙齐凡真!”
齐凡真仍是满脸淡然,轻轻頷首。
“既是知晓,那便该明白,我非庙堂中人,与他沈万军也谈不上有何交情,更不受大炎庙堂管制,纵使是那帝都皇室亲下皇命,我若不愿,他楚家人也休想迫使老夫动一根手指头。”
黑袍女卒深知齐凡真此言並非大夸海口,毕竟对於一名陆地神仙,而且是大炎王朝目前公认最强的陆地神仙来说,千万人围剿他一人,或许他的確会有力竭身死的那一刻。
可若是他想要打游击战,杀你几十个上百个人就跑,等调整好状態再回来继续杀,一直杀到杀不动了为止,那对整个大炎王朝造成的影响,势必將是致命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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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对齐凡真,只能用“请”字、“求”字,绝不可仗著沈家军、晋王府在大炎王朝的超然地位而不把对方放在眼里。
这些都是沈万军、秦月再三叮嘱过黑袍女卒的。
“前辈,这是晋王大人让晚辈转交给您的密信。”
说罢,黑袍女卒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,信封开口处,加盖了晋王专用红泥烫印,这种级別的书信,若是有谁斗胆私自开封查阅,甭管信的內容是什么,你看完了记住还是没记住,有没有泄密,都將会是株连九族的死罪!
黑袍女卒双手捧著书信,恭敬奉上。
齐凡真接过书信,隨意揭开,取出里面薄薄的一张信纸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