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雨砸在京城的青石板路上,噼啪作响,寧照安扶著肚子出了臥房,拦住要去银號探虚实的丈夫。
“眼下京城的人,都知道吏部尚书钱益被抄了家,你如今拿著钱家抄出来的书画去银號又有什么用”
既然说了是见不得人的勾当,肯定除了这些古画贗品还有別的门道,你一个別家的人怎会知道
李瑜拿著贗品,语气有些愁闷:“钱家没抄出几个钱来,可我总觉得这钱和萧家的那几家银號脱不了关係。”
如果不亲自去试一试,怎么知道那钱去了哪里呢
萧家的银號是又不是民间百姓开的,稍微弄不好就会打草惊蛇影响寇朋他们在江南查案。
所以不能光明正大地查!
寧照安思索片刻,轻声道:“你先別急著自己去银號,不如我们先从钱家其他人入手,让钱家的人拿著东西去银號换如何”
钱家那么多个子孙,总有那么几个骨气是软的吧
只要让银號的掌柜认识钱家的人,真用那些古画给换了钱,刑部就有理由直接封铺查帐了。
李瑜听后点了点头,觉得妻子说得倒是也在理。
都察院大牢。
因为是关著当官儿的地方,都察院的大牢並没有太多刑具,最起码和刑部比起来是不够看的。
环境也没有刑部和大理寺恶劣,刑部和大理寺是没有被子的,都是稻草为垫,可都察院的牢房却有石床和被。
可牢房总归是牢房,想要舒舒服服的那是不能够的。
吏部尚书家的小公子钱天宝穿著囚衣,今日也不知是第几次发火了。
他將狱卒送来的牢饭,全部顺著牢房的木柱空隙撒到过道。
“谁要吃这些猪食,有本事你们就乾脆饿死小爷……”
因为两天没有好好吃饭,所有少年的语气有些没力气。
不远处,铁衣对著緋色官服的李瑜介绍道。
“这钱天宝不到七个月就生下来了,听说生下来才三斤二两,他出生那年钱尚书都五十岁了,费了好大劲才养活……”
老年得么子还是早產,这点儿体重在现代都要费许多力气,怪不得要取个这么个土里土气的名字。
“钱天宝从小要风得风、要雨得雨,和他几个哥哥比起来是文不成武不就,钱尚书也只说家中不需么子辛苦。”
钱家总共有五个儿子,个个被教育地文韜武略。
只有这钱天宝,几乎是被宠成了紈絝。
可钱益却根本不在乎,他认为有自己和小儿子的四位兄长,都能庇护他么子瀟洒富贵肆意一辈子。
哪怕是咳个嗽,全家人都得紧张半天。
李瑜看著那闹脾气的钱天宝,心中瞬间就有了主意。
他让铁衣去准备了些精致的吃食,自己则来到钱天宝的牢房前。
“钱公子,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,比那牢饭可强多了。”
钱天宝认出他就是,那天抄自己家的那个官儿。
於是他没有什么好脸色,甚至眼底还闪过了一丝恨意。
虽然知道是皇帝的意思,可还是难免迁怒眼前之人。
他今年才十六,上半年刚娶了妻。
妻子肚子里还怀著孩子,都被带到都察院的內狱关起来,听说一日里会被传七八次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。
这些人,肯定没安什么好心,於是他倔强地撇过脑袋。
李瑜接著诱惑道:“钱公子,若你愿意帮我个忙的话,我会同陛下求情放你与你妻子回乡。”
本来肚子就被面前的食物勾的咕咕响,这会儿听说自己能带妻儿离开这鬼地方。
钱天宝不免有些心动,他带著期待与警惕问道。
“什么忙”
若是让他祸害父母兄弟的话,那他是肯定不能这么干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