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守初挠挠头,笑著说:“婶婶確实常常这么念叨,学生觉得婶婶说得是格外在理。”
“祖父已然功成名就,学生何必非要去爭那一份荣耀,平平安安过完一生也算是孝顺了。”
婶婶这是將他亲儿子来看,这才愿意什么事儿都同自己说。
若是换了別人,哪里会说这种掏心窝子的话
“你这孩子,倒是看得很是通透。”
李瑜掀开车帘看了看漆黑的天,於是便让铁衣先將他送回崇国公府去,並叮嘱他第二日上学莫要迟到。
“你不是还可以在宫內住,怎么日日巴巴地跑出来”
在宫里住可以多睡会儿,不用辛苦起这么大早。
自王守初七岁之后,皇帝就给他建了府按的还是郡王府的例,可见他对这小子有多寄予厚望。
只不过怕他年纪小身边没有长辈,出宫单独住著会被刁奴给欺负,所以还是让他一直住在宫里。
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,这孩子就不爱住宫里了。
从刚开始隔几日出来住,到现在几乎日日出来住。
王守初轻声道:“学生不管怎么说也只是外臣,年岁渐长住在宫里多有不便,还是住在外头方便一些。”
李瑜闻言微微点头,见这小子有自己的想法便也就放心了。
到底是王家的小孙子,这智商是怎么也不会太低。
很快,马车到了崇国公府。
铁衣停下马车后为王守初打开车门,王守初下了车以后,便朝车內的李瑜拱手行礼道。
“李伯伯请慢些回府,学生就不远送了。”
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,怪不得皇帝那么喜欢他。
李瑜笑著摆摆手:“快些进去吧,夜里凉。”
他知道自己与吴家的关係,却没有让自己去帮忙求情为难。
宫廷深深,在皇宫里长大的孩子与外面是真的不同,这对守初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。
谁说建功立业才能光耀门楣
若是王相在天有灵,只怕也只期盼这孩子幸福安稳。
回到家丫鬟给李瑜端来热水泡脚,对照安说起这个孩子语气很是感慨。
“这孩子虽然是荣华富贵,可我瞧著寄人篱下到底是寄人篱下,怎么也不比在自己父母身边肆意。”
皇帝就是再喜欢他,可也跟对著自己的孩子不同。
小时候在宫里头住著,多多少少肯定也见识过人情冷暖的。
要真是在富贵窝里万千宠爱中长大,怎么也不会小小年纪如此通透,只是守初也不愿意同大人说。
不过……应该跟他姐说过。
寧照安站在衣架子前拿著火斗,將李瑜的官服熨得平平整整的,再让人拿来薰香將官服上酒气给熏掉。
整个过程小心翼翼仔细万分,生怕落下任何地方让人抓到错处。
闻言笑道:“那是自然,你以为谁都跟公爹那么好”
官员的官服並不能频繁水洗,因为其不仅面料昂贵,而且工艺也十分复杂,比如官服上精美的刺绣多是用緙丝、织金的工艺。
洗多了就会导致金线脱落、彩线串色、刺绣变形等等问题。
再加上很多官服有厚厚的里衬,一旦浸水便极难晾乾,且容易发霉。
但是官员们的著装有规定,必须保持官服的整洁和体面。
如果穿著污秽的官服上朝或办公,就会被御史弹劾有失官仪受到处罚,所以才说古代的官儿不好当。
普通官员四季就两套,李瑜他们这种高级官员可以自己钱多做几套,却也架不住用水来糟蹋。
所以大部分的官服,都是通过薰香、熨烫、局部清洗等方式来確认官服整洁没有异味。
李瑜夏季的官服是一月一洗,冬天的甚至是整个冬天都不洗,等到次年夏天太阳好的时候再洗一次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