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里,蔡成功死死攥着手里的电话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听筒贴在耳边,里面传来的“嘟嘟”忙音像是钝刀子,一下下割着他紧绷的神经。
“快接啊!快接电话!”
他对着听筒低声嘶吼,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焦急,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,顺着脸颊往下淌。
陈海出事的消息像一块巨石,砸得他心神不宁。
他比谁都清楚,陈海一倒,汉东这潭水彻底浑了,而他自己,早已身处漩涡中心,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。
走投无路之际,他想起了发小侯亮平
——那个如今在燕京反贪总局任职的老同学。
托了无数关系,费尽九牛二虎之力,才弄到这串救命的电话号码,本想孤注一掷,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这通电话上。
可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。
一遍,无人接听。
两遍,依旧是冰冷的忙音。
三遍……
电话那头始终只有机械的提示音,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,隔开了他与那唯一的生机。
“妈的!”
蔡成功猛地将电话摔在桌上,胸口剧烈起伏着,恼怒与绝望交织在一起,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他恨恨地喘着粗气,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,只觉得汉东的夜色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黑暗、都要危险。
他颓然坐倒在椅子上,目光落在桌角那瓶开盖的二锅头。
没有丝毫犹豫,他抓起酒瓶,拧开盖子便往嘴里灌。
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,一路淌进胃里,带来一阵短暂的灼热感,却丝毫压不住心底的慌乱与恐惧。
电话被他扔在一旁,屏幕早已暗了下去。
蔡成功灌着酒,脑海里乱糟糟的,全是陈海出事的画面,全是自己可能面临的绝境。
他想,或许侯亮平真的不在家,或许……
还有明天。
夜色渐深,燕京的风穿过窗缝,带来一丝凉意。
那部无人接听的座机,早已停止了铃声,静静的放在客厅,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,见证着这一夜的焦灼与无望。
而蔡成功手中的二锅头,瓶身渐渐变轻,只有满室的酒气,与窗外的夜色纠缠在一起,挥之不去。
翌日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,首都机场的航站楼里已透着几分喧嚣。
侯亮平拎着一只简单的行李箱,手掌下意识地按在隐隐作痛的腰上。
没有人来相送,他独自走向了飞往汉东的航班。
舷窗外,机翼划破晨雾,朝着那片布满迷雾与漩涡的土地飞去,侯亮平挺胸抬头,富贵不还乡、如锦衣夜行!
与此同时,京州市人民医院的病房里,一夜未眠的陈岩石和王馥珍,正细细叮嘱着陪护人员。
儿子陈海躺在病床上,脸色虽仍苍白,但各项指标已趋于稳定,总算让二老悬着的心稍稍落地。
连日来守在病床前,两位老人早已熬得眼圈发黑,脊背也挺不那么直了。
在医生和陪护人员的再三保证下,老两口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医院,乘车返回郊区的养老院。
推开自家小院的木门,陈岩石和王馥珍皆是一愣。
往日清静的花园里,两侧的廊下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鸟笼,画眉、百灵的鸣叫声此起彼伏。
院子中央的石桌上、墙角的花架上,摆满了精心栽培的奇花异草,红的、紫的、黄的,开得姹紫嫣红,与往日的素雅截然不同。
“这是咋回事?”
王馥珍扶住老伴的胳膊,语气里满是诧异。
话音刚落,院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,一波又一波穿着体面的人接踵而至,有的提着果篮,有的捧着盆栽,言语间尽是寒暄讨好。
应付了好几波人,陈岩石才总算摸清了门道
——这些人多半是冲着他和“小金子”沙瑞金的交情来的,趁着他儿子住院,打着探望的名义来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