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边回响,是沙瑞金下的命令。
李砚太清楚,沙瑞金的决定,在汉东省几乎没有转圜的余地。
她第一个念头便是高玉良,那个待祁同伟如己出的恩师,如今的省委副书记。
可转瞬就被现实浇灭
——连沙瑞金都拍了板,高玉良就算想护,怕也是独木难支,一时半刻根本没用。
“不能等,绝不能让同伟受委屈。”
她喃喃自语,坚定不已。
母亲早逝,父亲常年扑在工作上,她曾像个没有灵魂的机械,在岗位上日复一日地重复,直到祁同伟走进她的生命。
他懂她的孤单,疼她的隐忍,用温柔筑起了一个温暖的小家。
他们相知相爱,有了可爱的孩子,这份圆满是她拼尽全力守护的珍宝,哪怕一丝裂痕,她都绝不允许。
客厅的灯光惨白,映着她失魂落魄的身影。
她颤抖着调出父亲的号码,按下拨打键,听筒里“嘟嘟”的忙音像是钝刀,一下下割着她的心。
无人接听。
再拨,依旧是忙音。
一次,两次,三次……她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遍,手指麻木得失去了知觉,只剩下机械的动作。
房门依旧大张着,寒意透过门框钻进来,冻得她浑身发抖,却远不及心底的绝望刺骨。
同伟被带走的打击,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,她怕自己慢一步,就再也护不住他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就在她几乎要被绝望吞噬时,听筒里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,带着些许疲惫,却依旧温和道
“砚砚,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?孩子乖吗?爸这个案子办完就回去看你们,到时候……”
是父亲的声音。
积压在心底的恐惧、无助与委屈,在这一刻彻底决堤。
李砚再也控制不住,对着电话那头嚎啕大哭,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。
“爸……”
一个字,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,也盛满了她唯一的希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