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云捲云舒间,霍去病在此处第三次见到土地长出绿芽的时候,咸阳城来信——
明帝离世,孝期將过,命霍去病回咸阳参加新帝的登基大典。
新帝,六皇子孜。
“备马。”霍去病朗声,最后望了一眼连天的麦田,“带上北原的寒麦酒。”
三十骑亲兵沉默地列队,马蹄踏碎田埂的薄冰。
老兵突然跌跌撞撞的追上来,抖著手往他鞍袋里塞进一包东西,说:“新育的麦种,给咸阳城也沾沾地气。”
咸阳城那边的种子自然是这边优良的,可是总归……不一样。
陛下,莫要忘记臣等……
霍去病轻笑:“回吧。”
驛道两侧的防冻沟仍在冒寒气,霍去病勒马回望。北原郡的界碑在视野里渐渐模糊。
……
路上也不是没有停下来歇息片刻,比如上党郡。
此地太守姓齐,在当地颇有威望,踏入他地界的半天后,不出意外的人来到了少年將军的面前。
那齐太守约莫七十余岁的年纪,一身絳色官袍洗得发白,身后只跟著一男一女两个抱著卷宗的主簿,年轻些,五十几岁,而且和齐太守长得非常相似。
隔著三丈远便停下,拱手行礼时袖口露出磨毛的边角。
“闻霍將军过境,下官有失远迎。”他说话时,眼角深刻的皱纹里还沾著些许泥点,像是刚从田垄赶来。
其实霍去病这样的位阶还不太够太守亲自前来恭恭敬敬的行礼,只是下一任陛下与面前这位是正宗的表兄弟……
可不敢细想。
霍去病的目光却看向在场唯一的一位女性——他生理上父亲后赘的女子,齐临。
齐临察觉到对面的目光,笑容更加温和。只要还在意,那操作空间可就太大了……
她知道关於霍仲孺的事,自从霍去病出名之后那个傢伙就试图自抬身价以爭取更多的话语权。
霍去病略一頷首:“齐太守辛苦。”
並且太多的纠缠,齐太守宴请这位年轻的將军尽到地主之谊之后就非常懂进退的离开。
深夜,驛馆內灯火摇曳。
霍去病正在查看地图,亲兵在门外稟报:“將军,齐太守府上的齐主簿求见,说是有关於……霍先生的事情需私下稟报。”
“霍先生”这个称呼让霍去病眉峰微动。
別人一知半解不清楚,可他自然知道指的是谁。入赘了齐家,名义上算是他亲父,实则与他人生毫无交集的男人——霍仲孺。
在母亲口中什么都好,但是舅舅和姨母都
“让她进来。”
齐临独自一人进来,手中並无卷宗。
女人一身素净的常服,比白日里少了几分官场的拘谨,眉眼间的温婉依旧,却似乎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侷促。
毕竟,她此刻是以一个非常尷尬的身份前来——他生父后来入赘的妻子。
“將军,”她行礼后,声音比白日更轻柔了些,带著恰到好处的歉意与无奈。
“深夜打扰,实属不该。但有一事关乎……关乎霍先生,亦是关乎將军清誉,妾身思虑再三,觉得必须让將军知晓。”
霍去病看著她,没有叫她起身,也没有说话,只是用目光示意她继续。这种沉默带著无形的威压。
齐临深吸一口气,似乎下定了决心:“约半月前,下官的良人……他,他曾在家中酒后失言,向家兄提及……提及与將军的血缘之亲,言语间颇有些……忘形。”
“家父得知后震怒,当即严令家中上下封口,绝不可外传,並约束霍先生近期不得离府,更不得与人妄言。”
她抬起头,眼神恳切,带著一种家族內部处理了丑事,不得不向“苦主”坦白並寻求谅解的姿態:
“家父深知,將军功业彪炳,身份尊贵,万不能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