懒得管阎埠贵在后面怎么跳脚。
他抱著粮食口袋和那块油汪汪的肥膘肉,穿过前院闹哄哄的鸡飞狗跳,径直回了自己那间小屋。
门一关,插销一插。
世界清净了。
他把粮食口袋小心放好,解开油纸包。
嚯!一块巴掌大、肥瘦相间的五肉露了出来,肥的部分白嫩,瘦的部分红润,看著就新鲜!
就是它了!
陆少平麻利地找出家里那口小铁锅,舀了点水,把肉洗了洗。
找出家里仅有的几样调料:一小块老薑,剥了皮拍散;一小撮椒;还有瓶底剩下不多的一点酱油。
没有!
这年头金贵。
油有!
那块板油正好派上用场。
他先把那块雪白的板油切成小块,扔进锅里,点上小火慢慢熬。
滋滋啦啦的声音响起来,白色的猪油一点点被逼出来,锅里渐渐变得油汪汪的。
一股浓郁的油脂香气开始在小屋里瀰漫。
熬油渣的功夫,他把那块五肉切成麻將块大小,放在一边备用。
等锅里的板油熬得差不多,油渣变得金黄酥脆,他用漏勺把油渣捞出来,撒上点盐粒,放在碗里。
这是待会儿解馋的小零嘴。
锅里的猪油清亮亮的,冒著诱人的小泡。
陆少平把切好的五肉块倒进锅里,刺啦一声!
热油瞬间包裹住肉块,爆炒起来。
浓郁的肉香,霸道地衝破了锅盖的束缚,像长了翅膀似的,从小屋的门缝、窗户缝里钻了出去!
这香味儿,太霸道了!
纯正的猪油香,带著高温煎炸后特有的焦香,浓郁、醇厚,勾魂夺魄!
与此同时,前院的鸡飞狗跳暂时消停了点,但中院易中海家门口,又聚了一小撮人。
贾张氏正拍著大腿,唾沫星子横飞地对著易中海哭穷卖惨。
“一大爷,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!”贾张氏拍得炕沿砰砰响,一张老脸因为激动和飢饿扭曲著。
“厂里答应这个月的福利,这都拖多少天了说好的米麵油呢肉呢”
“您看看,您看看!”她一把拽过缩在炕角的棒梗,指著孩子蜡黄的小脸。
“我孙子棒梗,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饿得前胸贴后背!家里就剩点棒子麵,熬的粥清得能照见人影儿!”
“孩子饿啊,饿得嗷嗷哭。这要是再没点油水垫补,指不定又得出去…出去顺点啥填肚子!”
她这话里话外的威胁,赤裸裸的。
棒梗要是饿急了再偷东西,闹出事儿来,可別怪她没提前打招呼!
秦淮茹也红著眼圈帮腔,声音带著哭腔:“一大爷,棒梗这孩子…最近是有点管不住手。”
“昨儿还…还摸了后院李大妈家窗台上晒的俩萝卜乾…”
“这要是再吃不饱,我真怕他…怕他闯出更大的祸来啊!”
“到时候,丟的可是咱们整个院儿的脸!”
这话一出,旁边几个家里也有半大小子的邻居脸色都变了。
这年头,谁家不紧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!
可要是真饿急了去偷东西,被逮住,整个院子都跟著丟人!
旁边几个端著饭碗、碗里清汤寡水没啥油星的邻居,也跟著帮腔,主要是家里也紧巴。
“是啊一大爷,厂里不是说这个月有內部福利吗都拖好几天了!供销社那边啥都紧,有票都换不著东西!厂里採购科不是挺能耐吗咋还没动静”
“家里半大小子,吃穷老子,真快揭不开锅了!”
“一大爷,您是咱们院的主心骨,又是厂里德高望重的八级老师傅!您说话顶用。您去找厂长说说,找后勤问问,这福利啥时候发啊总不能让大傢伙饿著肚子干活吧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