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封悄然融化了一角,化为一丝极淡的复杂。
他尝试运转功法,发现体内混沌之力虽十不存一,本源依旧亏损得厉害,但经脉已初步接续,丹田也重新稳固,不再有溃散之虞。更重要的是,他能清晰地感知到,一股温和精纯、带着安抚与滋养意味的净魂之力,正如同涓涓细流,持续不断地融入他的四肢百骸,甚至触及那最深层的本源,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与熨帖。
这力量……来自苏婉清。她竟一直在以自身魂力为他疗伤?
沈孤寒目光落在苏婉清略显苍白的睡颜上,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,长睫不时轻颤,仿佛梦中也仍在担忧着什么。他记得自己昏迷前,将三滴源血渡给了她……如今看来,她不仅伤势尽复,净魂本源似乎更胜往昔。如此,便好。
那日做出以血换命的决定,他从未后悔。只是此刻感受着那源源不断反馈而来的净魂之力,心中却涌起一种陌生而奇异的情绪。似暖流,又带着些许滞涩的沉重。
他自幼孤煞,习惯了一人独行,习惯了一切代价自负。还是第一次,有人如此不计代价地反哺于他,将他的伤痛如此郑重地放在心上。
这种被牵挂、被呵护的感觉……于他而言,陌生得令人心悸。
他动作极轻微地起身,试图不惊动她。然而苏婉清本就浅眠,他一动,她便立刻惊醒过来。
“沈公子!你醒了?”苏婉清蓦地抬头,见沈孤寒已坐起,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,连忙起身凑近,“感觉如何?可还有哪里不适?神魂可还稳当?”一连串的问话脱口而出,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。
她靠得有些近,身上那股特有的、清净温软的淡香萦绕鼻尖。沈孤寒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僵,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避开这过于亲近的距离,但对上她那盈满忧喜的清澈眼眸,那动作便生生顿住了。
“无碍。”他移开目光,声音因久未开口而有些低哑,依旧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。
苏婉清却似早已习惯他的冷淡,丝毫不以为意,反而因他这句“无碍”而松了口气,眉眼弯起:“那就好!鬼医前辈说你能醒来便是过了最难的关隘。你饿不饿?沐姐姐熬了灵米粥一直温着,我去给你端来?”说着便要转身。
“不必。”沈孤寒出声阻止,目光扫过她眼底不易察觉的青影,“你……辛苦了。”
苏婉清脚步一顿,回眸看他,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,微微一怔后,颊边泛起极淡的红晕,轻轻摇头:“不辛苦的。与你为我做的相比,这些微不足道。”
这时,沐宁闻声走了进来,见沈孤寒苏醒,亦是面露喜色:“孤寒,你总算醒了!”她快步上前,仔细探查了他的脉息,这才彻底放心,“本源虽损,但根基未毁,已是万幸。接下来只需好生调养,辅以丹药,假以时日定能恢复。”
沈孤寒点头:“姐,劳你费心。”
“与我还说这些。”沐宁嗔怪地看他一眼,随即正色道,“你既醒了,有件事需与你知悉。你昏迷这些时日,婉清不惜耗损自身净魂本源,日夜以魂力为你温养经脉神魂,否则你未必能如此快稳定伤势。此恩你需谨记。”
沈孤寒闻言,眸光微动,看向苏婉清。他虽已有所猜测,但听沐宁亲口证实,心中那异样的情绪再次翻涌起来。
苏婉清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,忙道:“沐姐姐言重了!若非沈公子舍血相救,婉清早已魂飞魄散,此事本是因我而起,我……”
“一码归一码。”沈孤寒打断她,声音虽依旧平淡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,“救命之恩是恩,疗伤之谊亦是谊。沈某……记下了。”
他这话说得极为正式,甚至带着几分江湖人的客套,但了解他性子的沐宁却听出了其下的郑重。苏婉清心中微微一暖,却也有些莫名的失落,只觉得他这般泾渭分明,仿佛刻意在划分着界限。
之后数日,沈孤寒便在竹屋中静养。苏婉清依旧每日为他渡送净魂之力,只是沈孤寒苏醒后,不再全然被动接受,时会尝试以自身微弱的混沌之力引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