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……”
他的声音,最后几乎变成了哽咽。
电话那头,陷入了长久的,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高城甚至能想像出,自己的父亲,那个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老將军,此刻脸上会是怎样一副骇人的表情。
赵援朝!
那不仅仅是二十集团军的军长,那也是他高国栋看著长大的晚辈,是他老首长赵蒙生的儿子!
更是前不久,刚刚因为钢七连的事情,和他有过一番交锋,最终却给了他和钢七连一次机会的人!
许久,高国栋的声音才再次响起,那声音里,压抑著足以毁天灭地的风暴。
“你们……现在在哪里”
“我们还在现场,守著老连长的家人。”高城立刻回答,声音恢復了军人的沉稳。
“守好那里!”高国栋的声音,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,“你给我记住,高城!你现在不只是钢七连的连长,你是赵援朝的兵!他倒下前在执行的任务,就是你的任务!天塌下来,你们也得给我顶住!”
“钢七连的番號,是他保住的!钢七连的兵,不能做孬种!”
“是!爸!我明白!”高城猛地一个立正,仿佛父亲就站在他的面前。
父亲的话,像一剂强心针,注入了他几乎要崩溃的內心。
对!军长倒下了,但军长的任务没有结束!钢七连的兵,还在!
“我现在,马上过来。”高国栋说完这句,便“啪”的一声,掛断了电话。
高城握著电话,怔怔地站了片刻,然后,他猛地一转身,眼神中已经再没有了丝毫的迷茫和软弱,只剩下钢铁般的坚定。
他知道,他接下来该做什么了。
……
a集团军,军长办公室。
高国栋重重地將电话砸在桌上,胸口剧烈地起伏著。
他的眼睛,因为极致的愤怒,而布满了血丝。
“警卫员!”他对著门外怒吼道。
“到!”
“给我备机!最快的速度!去汉东!”
“是!”
警卫员转身就去安排,高国栋又拿起了另一部红色的保密电话,直接拨通了军委办公厅。
电话接通后,他甚至没有通报自己的身份,直接就吼道:“我是高国栋!我要知道,中央准备怎么处理汉东这件事!”
“地方政府,竟然敢公然袭击我军集团军军长!他们想干什么是不是想造反!”
“我告诉你们!如果援朝有任何三长两短,我高国栋,第一个不答应!我们a集团军,三十万將士,也绝不答应!”
他的咆哮,震得电话那头的总机话务员耳朵嗡嗡作响。
这件事的性质,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地方性的恶性事件。
它正在迅速演变成一场军队与地方之间,前所未有的严重对立。
赵援朝的倒下,就像一根导火索,点燃了整个解放军高层积压已久的,对於某些地方政府漠视、甚至挑衅军队尊严的怒火。
一个集团军军长发怒,已经很可怕。
现在,是两个。
而且,谁都知道,赵援朝的背后,还站著一个虽然退役,但影响力依然巨大的赵蒙生。高国栋的背后,同样站著军中的元老。
这股力量匯集在一起,足以让任何一个地方的政权,都为之颤抖。
风暴,正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,升级、扩大。
……
汉东省军区总医院。
手术室外,那盏红色的灯,已经亮了整整四个小时。
走廊里,那些將军们,依然静静地站著,像一尊尊沉默的雕像。
没有人说话,空气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。
时间,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每一秒,都是煎熬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