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卷着碎雪,抽打在玄铁铸就的山门之上,发出呜咽般的低吼。沈清辞立在山巅望归亭,玄色披风被风掀起,边角处绣着的银线暗纹在暮色中流转,宛如寒夜星辰。他手中紧攥着半块碎裂的玉佩,青白玉石上刻着的“归”字已被岁月磨得模糊,却依旧能透过指尖的温度,感受到当年那人刻下时的执拗。
“先生,山下传来消息,暗阁的人在洛水渡口出现了。”少年弟子林砚踏着积雪而来,玄色劲装沾着雪沫,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急促。他望着沈清辞挺拔的背影,只见对方闻言后,肩头几不可察地顿了顿,随即缓缓转过身来。
沈清辞的面容依旧清俊,只是眼角眉梢添了几分风霜。他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,指尖在衣襟上擦了擦,仿佛要将那玉石的凉意彻底抹去。“可知他们此行的目的?”他的声音平静无波,却让林砚莫名感到一丝压抑。
“据眼线回报,他们似乎在寻找一件名为‘照影镜’的古物,传闻那镜子能映照出人心深处的执念,甚至能回溯过往的记忆。”林砚垂首禀报,语速极快,“而且……有人看到带头的人身形与十年前叛逃师门的苏师叔极为相似。”
“苏珩?”沈清辞默念着这个名字,眸色骤然沉了下去。十年前那场血雨腥风仿佛就在眼前,山门被焚,师父惨死,而他最信任的师兄苏珩,却带着宗门至宝不知所踪。这些年来,他走遍大江南北,一边追查苏珩的下落,一边寻找能为师父平反的证据,却始终毫无头绪。如今暗阁介入,又牵扯出照影镜,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复杂。
“备马,即刻前往洛水渡口。”沈清辞当机立断,转身朝着山下走去。披风在风雪中猎猎作响,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。林砚不敢耽搁,连忙应声跟上,心中却满是疑惑。他跟随沈清辞多年,从未见过先生对一件事如此急切,哪怕是当年追查杀害师父的凶手,也未曾有过这般失态。
两日后,洛水渡口。
寒江滔滔,水汽氤氲,渡口旁的酒肆里人声鼎沸,来往的商客、行旅络绎不绝。沈清辞与林砚换上了寻常百姓的服饰,坐在角落的位置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暗阁的人行事诡秘,且手段狠辣,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。
“先生,你看那边。”林砚用胳膊肘碰了碰沈清辞,示意他看向渡口码头。只见几个身着黑衣、面戴青铜面具的人正围着一个老船夫,似乎在询问着什么。老船夫神色慌张,连连摇头,却被其中一人一把抓住手腕,强行拖拽着往一艘乌篷船走去。
“是暗阁的人。”沈清辞压低声音,眸色一凛,“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,或者……什么东西。”他仔细观察着那些黑衣人的动作,发现他们腰间都挂着一枚黑色令牌,令牌上刻着一朵绽放的曼陀罗花,正是暗阁的标志。
就在这时,乌篷船突然晃动了一下,一个身着浅蓝色衣裙的女子从船舱中走了出来。她身形纤细,面容姣好,只是脸色有些苍白,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。当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酒肆的方向时,沈清辞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那女子的眉眼,竟与他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如此相似。
“先生,你怎么了?”林砚察觉到沈清辞的异样,连忙问道。
沈清辞没有回答,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个女子。他记得,师父当年收养了一个孤女,名叫苏绾,是苏珩的亲妹妹。当年山门遭难时,苏绾年仅十岁,被苏珩带走后便杳无音信。如今眼前这个女子,无论是身形还是眉眼,都与当年的苏绾有着七分相似。
难道她还活着?那苏珩呢?他当年为何要叛逃师门,带走苏绾和宗门至宝?
一连串的疑问在沈清辞的脑海中盘旋,让他有些失神。而此时,暗阁的人已经将老船夫推上了乌篷船,女子也转身回到了船舱中。乌篷船缓缓驶离渡口,朝着洛水下游而去。
“追上去。”沈清辞猛地站起身,快步朝着渡口外走去。林砚不敢怠慢,连忙结了账,紧随其后。
两人租了一艘小船,顺着洛水一路追赶。寒江之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