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唇无声开合,眼睛里满是渴望——等着一个名字,等着被拉回人间。
怒哥心里暗爽,又有点酸溜溜的:老子本是凤种,狂得没边儿,可今儿个得当回救世主,值了!
柳七郎守在忆炉旁,粗糙的手掌摩挲着炉沿,热浪熏得他满头大汗,咸涩的汗水顺着眉毛滴进眼睛,刺得生疼。
铜镜映出越来越多婴儿降生的画面:哭声哇哇,脐带血淋淋,娘亲的笑脸模糊却温暖。
他终于参透师父顾一白的布局——那“铭心铜”哪是炼器啊,分明是“承名之皿”!
藏着天大的秘密,顾一白早年离散他时,就埋下这步棋。
柳七郎心里五味杂陈,执拗的不服输劲儿上头,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半截残锤——当年师父赠的信物,锤面坑坑洼洼,摸着冰凉却烫心。
他低语:“师父,弟子今日替您补完最后一锤。”声音低沉,带着股子不甘和敬意。
锤子投入炉中,咣当一声,炉火轰然炸燃,铜液翻滚如沸腾的岩浆,橙红的光芒刺眼,热浪扑面,烫得他后退一步。
铜液竟凝成阵图状,显现出一幅“万人共名谱”:每一滴铜泪晶莹闪烁,对应一名被救回之人,凉凉的触感像泪水滑过皮肤;每一道金纹蜿蜒如脉络,皆由亲者呼唤凝成,嗡嗡作响,震得人心颤。
柳七郎盯着那谱图,眼睛湿润了——师父啊,您这布局深得像渊,可弟子我这锤子砸下去,爽是爽了,就是有点儿心疼您藏得太苦!
地宫里,光河涌动不休,金线缠绕陶俑,那张脸抽动得越来越猛,黑液沸腾如锅,臭气熏天。
陈小满额上的金纹亮得刺目,她耳中低语如潮水:“我们在底下……喊我们……”丫头往前一步,赤脚踩在黑液上,腐蚀的痛楚像针扎,可她龇牙一笑:“你们等着,我来捞你们!”怒哥的凤火从上方洒下,暖烘烘的,驱散寒意。
蓝阿婆的血字在风中闪耀,周阿妹的光点如星辰汇入光河。
柳七郎的铜谱在炉中旋转,金纹延伸,直连地宫。
陶俑的身体剧颤,黑液喷涌更高,它的手终于停在脸前,模糊的眼眸里映出陈小满的小脸。
那童音又响起:“你也有名字,对吧?说啊!”黑液忽然倒流,像是被无形之力吸回体内。
光河裹挟铜谱金纹,砸向陶俑,轰的一声,裂缝中金光大盛。
柳七郎的锤子在炉中融化,最后一滴铜泪落下,谱图上多出一道新纹——粗糙,却坚实。
他喘着气,喃喃:“师父,这下成了……”远处,地宫深处,一道身影隐现,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呢喃:“青山……你……”地宫最底层,地脉深处,忽闻一声嘶吼:“青山——你还欠我一句爹!”众人惊诧之余,只见一道残影自无尽深渊中缓缓浮起,正是顾青山的魂魄,被锁在一根刻满古老符咒的地脉铁链上。
他双眼通红,怒火中烧,盯着不远处的陶俑,声音如炸雷般轰响:“你偷走我的名字,骗我说儿子死了!可我听见了!小满叫我了!” 说罢,顾青山竟以超越常人的力量,挣断了那根铁链,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,扑向陶俑,双手死死掐住其咽喉,怒吼道:“你要当‘无名主’?那就先吞下我这个名字!”
两道身影瞬间交汇,撞入那汹涌的光河中央,轰然爆开一团炽白的光芒,犹如天雷地火交织,震得地宫四壁摇晃。
金线如狂龙般缠绕,空气中弥漫着炙热的焦土和血腥。
光河中,无数名字的低语汇聚成潮,仿佛在这一刻重新找到了共鸣。
众人目瞪口呆,只觉眼前的一切如同梦幻,不可理喻。
而远处天际,第一缕晨光终于穿透乌云,照在陈小满稚嫩的脸上。
她双眼微红,轻声说道:“爸,我听见你了。”
忆炉的余烬仍在兀自燃烧,炽热的铜片上残留着最后的温热。
柳七郎盘膝而坐,眼中坚定的光芒透过那层灼热的汗珠,依然清晰可见。
七日来,他不吃不饮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