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她的指腹触碰到一个微凉的、坚硬的小物件,它卡在铃铛内壁一处不易察觉的凹槽里。她屏住呼吸,用指甲尖小心地将它抠了出来。
当她的手从铃铛内收回时,掌心赫然躺着一枚东西。
那是一枚小巧的青铜签。约莫半寸长,宽仅一指,形制古朴,边缘被摩挲得圆润光滑,表面覆盖着一层暗哑的墨绿色铜锈。签子一面阴刻着三个笔力遒劲、几乎要穿透锈迹的古篆小字——“三教会饮”。另一面则刻着细密繁复的云纹,云纹中央,隐约是个盘坐的人形轮廓。
铜签躺在掌心,冰凉刺骨,沉甸甸的,仿佛浸透了昨夜的风雨寒气和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。“黄鼠狼给鸡拜年,” 茶心盯着那三个字,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,“这事,怕是没安好心!”
她攥紧那枚冰冷的铜签,指尖感受着它粗粝的纹路和沉甸甸的分量,一步步退下竹梯,心头疑云密布。这铜铃不知悬在此处多少岁月,这签子又是何时、被何人、以何种手段放进去的?它指向的“三教会饮”,又将是何等局面?“福兮祸所伏,祸兮福所倚,” 这突如其来的预兆,是福是祸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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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萝凑过来,好奇地探头看:“小姐,这是啥?古里古怪的。”
茶心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将青铜签紧紧攥在掌心,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渗入血脉。她抬头,目光再次投向檐角那枚恢复沉寂的铜铃,仿佛想从它斑驳的锈迹中看出些什么。雨后的清晨,寒意更重了。
日头渐渐升高,驱散了些许湿冷,将庭院里积水映照得晃眼。茶心坐在堂屋临窗的矮几旁,心不在焉地整理着昨夜被风吹乱的茶笺,那枚青铜签就放在手边的白瓷碟里,在晨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。青萝则拿着抹布,卖力地擦拭着被雨水溅湿的门槛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。
就在这时,一阵粗鲁而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了小院的宁静,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,发出“啪嗒、啪嗒”的闷响。一个身影出现在涤尘轩敞开的院门口。
来人一身玄色皂隶公服,腰系宽大的牛皮板带,足蹬半旧的快靴。他身形魁梧,脸上横肉堆叠,一双三角眼透着毫不掩饰的倨傲和厌烦。他站定在门口,目光如钩子般在略显简陋的茶铺内一扫,最终钉在茶心身上,带着几分审视,更多的是居高临下的轻蔑。他左手按在腰间挂着的铁尺上,右手则捏着一份东西。
那东西在晨光里异常刺眼——是一份烫金请帖。大红底子,金线勾勒着繁复的云鹤纹路,边缘闪动着奢靡的光泽。
青萝的动作僵住了,小曲戛然而止,有些畏惧地往茶心身后缩了缩。
“涤尘轩,茶心?”差役粗嘎的嗓门响起,带着一股衙门里特有的、不容置疑的官腔,如同钝刀刮过铁锈。
茶心早已站起身,心头那点因铜签而生出的不安预感,此刻被这突兀的公差彻底点燃。她微微福了一礼,不卑不亢:“正是。差爷有何贵干?”声音清泠,如同檐角滴落的雨滴。
“贵干?”差役嘴角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,三角眼里满是戏谑,像看着什么滑稽之物。他上前一步,将那份烫金请帖几乎是用扔的姿势,掼在茶心面前的矮几上。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震得白瓷碟里的青铜签都微微跳了一下。
金红的帖子在朴素的乌木矮几上格外刺目,如同血染的一角。
“接好了!三日之后,巳时正刻,城东‘养真观’,三教会饮‘和盟茶’!”差役声如破锣,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,“儒释道三教高贤齐聚,钦点你——涤尘轩茶娘茶心,为盟会主泡!”
“主泡?”茶心猛地抬头,眼中是纯粹的愕然与难以置信,如同听到天方夜谭,“我?一介小小茶娘,何德何能,敢当此大任?差爷莫不是弄错了?”
“弄错?”差役嗤笑一声,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幸灾乐祸。他身体微微前倾,带着一股浓重的汗味和衙门口沾染的、难以言喻的浑浊气息,逼近茶心,压低了声音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:“点名要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