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!再不走,我叫河里的水鬼把你拖下去!”
他的威胁显得外强中干,那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。林曦知道,找对人了。他没有继续逼问,而是换了一种方式,试图去触摸对方内心的伤口。
“老先生,”林曦的声音放得更轻,仿佛怕惊扰了什么,“我看得出来,您心里有事,有委屈。一个人守着这破庙,靠着酒精麻痹自己,这日子……不好过吧?”
庙祝没有回答,只是抱着酒壶,身体蜷缩得更紧了,像一只受了惊的刺猬。
林曦继续自言自语般说道:“其实,我也差不多。莫名其妙到了这地方,举目无亲,上司不见了,同事靠不住,还得护着一个可怜的女鬼,生怕她哪天就被人弄得魂飞魄散了。有时候想想,真不知道这算怎么回事。”
他这番话,半真半假,带着几分真实的迷茫和无奈。或许是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气息,或许是因为林曦语气里的那份真诚(至少听起来是),庙祝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了一些。他依旧没看林曦,却低声嘟囔了一句:“女鬼?什么女鬼?”
有门儿!林曦心中一动,便将小谢和陶望三的事,简略地说了一遍,重点强调了小谢的无辜惨死和陶望三及其背后势力的赶尽杀绝。他没有添油加醋,只是平实地叙述,但那种不公与残酷,已然弥漫在破庙的空气里。
庙祝默默地听着,抱着酒壶的手不再颤抖,只是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旧荷包。直到林曦讲完,他才长长地、带着酒气地叹了口气。
“陶望三……嘿,陶望三……”他喃喃着这个名字,像是在咀嚼一颗早已变质却舍不得吐掉的苦果。“那小子……爬得可真快啊……”
他终于抬起头,第一次正眼看向林曦,那双浑浊的眼睛里,醉意似乎褪去了一些,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疲惫与沧桑。“后生,你可知……在考功司当差,最重要的是什么?”
林曦摇了摇头。
“不是能耐,不是勤快,”庙祝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“是眼色,是站队,是心要狠,手要黑。老子当年……就是太蠢,太把自己当回事,以为凭着几句圣贤书,就能在那是非地里讲什么公道人心……结果呢?哈哈……”他发出一阵苦涩的干笑,“结果就是被人当成了垫脚石,一脚踹了出来,落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!”
他猛地灌了一口迷魂酿,酒水顺着嘴角流下,混着可能是眼泪的液体。“那陶望三,就是个狼崽子!看着人模狗样,肚子里全是坏水!他攀上的,是考功司里手眼通天的崔判官!那崔判官,专管鬼吏考评升降,多少人的前程捏在他手里!陶望三不知怎么搭上了线,据说……据说是替崔判官在阳间办些见不得光的私事,立了功,这才被格外关照,连他害死个把凡间女子这种小事,都能被压下去,甚至还要斩草除根!”
信息如同惊雷,在林曦耳边炸响。崔判官!果然是地府内部的高层!陶望三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一枚棋子!小谢的悲剧,根源在于这阴司的腐败与权力的滥用!
“那……那小谢姑娘,到底是撞破了他们什么秘密?”林曦急切地问。
庙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露出一丝恐惧,他压低了声音,几乎耳语般说道:“具体我也不甚清楚,只隐约听说,似乎跟……跟‘偷换命格’有关。那崔判官,好像想用某种邪术,神不知鬼不觉地,把某个大人物的灾劫,转嫁到某个无辜的替死鬼身上……那护身符,恐怕就是定位和转嫁的关键!那小谢姑娘,怕是……怕是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,或者她的生辰八字,恰好符合那替死鬼的要求……”
偷换命格!林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!这比单纯的谋杀灭口更加骇人听闻!这是将天道轮回都视作玩物!小谢不仅是被欺骗感情,更是被选作了某种邪恶仪式的祭品!
庙祝说完这些,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,又变回了那个醉醺醺的颓废模样,抱着酒壶,眼神涣散。“走吧……后生……知道的越多,死得越快……老子就是因为知道了一点皮毛,才落得这个下场……那崔判官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