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让对方展露出真实意图。
“还有几天来著”
顾濯想了想,偏过头看著跟隨在旁的侍卫,隨意说道:“娘娘正式被册立为后的日子。”
侍卫不由吃了一惊,心想你怎么能不知道具体日子的,连忙回答。
顾濯不再多言。
就算旧皇宫的阵法没有出现大问题,只是寻常的维护与检修也罢,仅凭阵法的规模与复杂程度……七天时间来回望京与神都,那也是匆忙到极点的一件事情。
钦天监监正这个位置,固然称不上是大秦帝国权力核心所在,不曾具有庞大的权力,但由於其本身职务的特殊性质,往往能在某些时候发挥关键的作用——即阐释某某天象具体所指。
比如白马湖畔那夜明月骤隱,是因为白浪行败在顾濯的手下,预示著天命正在捨弃大秦皇室,如此一来顾濯当如何自处
钦天监当然不可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,必然要含糊其辞,但总归是能解释出来这种意思的。
故而像监正这样的人物,要不就始终闭关不出,谁来找他都不出,要不就该一直在他该在的地方,以免被人解读出不该有的意思。
但他却偏偏在这时候来瞭望京,还是以这么一个理由。
世人如何想必然是认为他在躲著那位娘娘,对其抱有不满之处。
这种不寻常的选择,背后必然存在一个不得不做的道理。
顾濯这般想著,不知不觉已经离开旧皇城,回到叶家那座宅邸。
不久前重回望京以后,他就一直借住在这里,没有再往百草园去了。
书房里,叶依兰依旧有在勤奋读书。
待日落时分,她將会登上高楼,迎著暮色打坐修行,更好地感受天地气息。
顾濯站在窗外,静静地看著小姑娘不时皱起眉头,小脸愁苦地咬起笔头,嘴角不禁泛起一缕笑容。
这是今天少数让他为之愉快的事情了。
半晌过后,他才是挪开目光与脚步,往自己的房间走去。
万物声音落入心间。
“这监正好像是为你来的望京啊。”
“大概吧。”
“为什么你不管到哪里去,都有人缠著你不放啊”
“可能我没有尝试过真正的低调”
“那你有兴趣试试吗”
“比起刻意寻求低调,戴著一顶斗笠去隱姓埋名,我认为另外一种方式更適合我。”
“什么办法”
“让人不敢再看我一眼。”
“噢,我懂了。”
“嗯”
“你这是要变成光!”
顾濯闻言微怔,哑然失笑。
他回到自己的房间,正准备寻上椅子坐下来时,却停了步。
他脸上的笑意依旧还在,眼眸里的情绪却变得淡了,如若一座冰封的湖。
与此同时,有声音落入他的耳中,自春光而来。
那是在告诉他有人来了。
很强的一个人。
顾濯在心里嗯了声。
下一刻,他动作平静而自然地坐在那椅子上,说道:“出来。”
……
……
一个矮胖男子带著浑身铜臭气息依言而出,站在房间外的庭院里头。
他的脸上带著似是惭愧的羞涩笑意,很容易让人胸膛里泛起不適的感觉,谈不上直接呕吐,但很难再给予此人完全的尊重。
换而言之,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会对他抱有极其深刻的刻板印象,然后下一次遇到这同样的脸不同表情时,往往会生出疑惑与错愕,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。
而当这两种情绪生出的时候,站在矮胖男子对面那人,往往已经成了死人。
因为他是当代无忧山最为出色的杀手之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