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因为我被上苍这般厚待”
“是的。”
楚珺真心实意说道:“谁能不承认这是一种了不起呢”
顾濯说道:“有道理,活著总归是要乐观些的。”
楚珺心想,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。
……
……
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,那些守候在山道前的荒人突然离去,似乎是得了被调动的命令。
顾濯目送荒人离开,有风为他送来万物之声。
——喻阳陷入了一场围杀。
他大概能想到对方因何落入这种境地,心情却不为所动。
这一路来,他不仅仅在陪伴楚珺閒聊说话,更是在与此间的万物长谈。
一心二用都在閒谈之上,由始至终没有错搭过哪怕一句,这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。
就像他现在明明还是半个残废,偏偏走在前往赤阴教山门的道上,背负双手而行,意甚从容。
楚珺就在一旁,落后半步,为他撑伞。
两人与寻常登山客无甚区別。
在这种时候,这就是最大的不寻常。
早在第一时间,赤阴教的教徒便已注意到两人的出现,却摄於顾濯气势之非凡与当下局势之艰难,不敢妄自动手,任由其拾阶而上,直至山门前。
顾濯止步。
楚珺一边抬起油纸伞,一边思考著魔教妖女该有的作態,让自己儘可能地做到完美。
下一刻,她的唇角微翘而笑,流露出一抹轻慢骄傲且不屑的意味,语气却温柔:“请通知贵教掌门,我和师父是来拜山的。”
那位赤阴教门徒说道:“你们是”
楚珺说道:“天命教。”
门徒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,问道:“您的师父是”
楚珺淡然说道:“自是当代掌教真人。”
……
……
对赤阴教而言,天命教这三个字具有非凡的意义。
赤阴教的起源对外人来说是秘密,但对生活在这里的长老们显然不是,故而他们很清楚这一次突如其来的拜访,很有可能影响教主的心智,使其再一次癲狂,不敢怠慢上哪怕半点。
在这件事上,这群以疯闻名荒原的邪修们表现得意外正常。
为此有教中资歷极深的长老亲自前来迎接,询问两人的来意,然后不出意外的得到了最不想得到的答案。
——天命教的新掌教真人,对当年旧事颇有兴趣,希望与教主当面閒谈。
那位资深长老认真推脱,表示教主与荒人的一位强者战了一场,此时正在闭关疗伤当中,暂时无法出关与两人见面。
顾濯十分理解,然后决定住下。
其间,他完全无视那位长老难得清醒的恳求眼神,只觉得想让疯子不敢发疯,最好的办法果然抬出一个比之更疯的人。
当天夜里,整个赤阴教都已得知天命教掌教真人的来访。
原因很简单。
楚珺让人陪同,在赤阴教的山门简单走了一圈,让每个人亲眼看到她並不真实的美貌。
回到客居时,她眼神复杂地看著顾濯,认真问道:“我这算是出卖色相吗”
顾濯摇了摇头,语气认真而真挚,说道:“我认为你只是让人们见识到世界的美好一面。”
楚珺看著他,不想说话。
一道嘆息声响起。
顾濯话锋骤转,悵然说道:“你不要学我。”
楚珺怔了怔,问道:“我学你什么了”
顾濯说道:“捨不得脸。”
楚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,眼神复杂地看著他,说道:“我怎么没觉得你捨不得脸呢”
“我指的是我捨不得自己的脸。”
顾濯答得依旧诚实。
楚珺听得好生无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