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“或许所谓天意就是不希望人间得以归一呢”
观主没有再说话。
不知道这是否他的真实想法,又或者別有存在。
皇帝陛下看著此间的朱紫公卿与世家宗门之主,看著那些乱七八糟的尸体,看到千万里之外的军队,仿佛整个人间都已被此刻的他纳入眼中。
是北燕与南齐正在胆战心惊的国君。
是身处极北荒原艰难求生的荒人。
更是千千万万的芸芸眾生。
最终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嘲弄的笑容,讥讽说道:“如果这就是天意,那它的眼界未免来得太过狭窄了些。”
观主说道:“陛下您试图以一己之力带领这世间前进,未免太过狂妄了些。”
皇帝陛下问道:“何以见得
观主神情越发平静,说道:“当然是从陛下您所做的决定,以及今天发生的一切中窥见。”
“百年以前,您亲眼见证道门的失败,故而这些年来您始终把自己藏在幕后,让这世间看似平静地如常运转著,於沉默中无声积攒著力量,等待这一天的降临,为取得今天最后的胜利而做准备。”
他说道:“如果您贏了今天这一局,人间將要迎接的那个未来,在我眼中已是清晰可见。”
皇帝陛下淡然不语。
观主继续说道:“秦皇扫六合,虎视何雄哉,挥剑决浮云,诸侯尽西来。”
皇帝陛下摇头说道:“是王,不是皇。”
“我所言不是诗,而是陛下您心中所想。”
观主看著他,声音鏗鏘有力:“这个世界不该成为陛下您所追求的那般,为大秦的太平所笼罩,因为那將会是一潭了无生机的死水,人间同样不该成为一家之言,这就是我当年不愿让道门宰治天下的道理,便也是我如今站在陛下您面前的坚持所在。”
皇帝陛下抬起头,望向天空。
他没有说话,但谁都能感受这个眼神里的意思。
——假如你所言为真,如今神都大阵已破,何以不见天意诛朕
观主认真说道:“因为陛下您仍有回头的路,就像当年的他。”
皇帝陛下的回答十分清楚。
那是一个讥讽的笑容。
观主沉默片刻后,恍然大悟,嘆息说道:“原来证圣二字落在此处。”
……
……
四十年前,大秦改年號为证圣,直至今日未改。
证圣这个年號在史书上从未有过,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,其时的人间对此颇有几分微词。
然而隨著时间的流逝,步入证圣年间的人世始终太平,国与国再也不见刀兵廝杀,宗门之间的衝突被限制在巡天司的规矩里面,世家沉寂近乎无声,四年一届的夏祭更是让无数天才得以崛起,继而投身进入这个制度当中,成为秩序的一部分。
这是千年以降最好的人间。
这是前所未有的盛世。
人们很清楚这一切的源头所在,奉白皇帝为圣人,以为这就是证圣二字的含义所在。
直到今天,世人才知晓这太平仍旧不是皇帝陛下所求之盛世,不是他要证之圣贤。
……
……
崖上风清,不见雪落。
冬日暖阳尤为温暖。
王祭眯起眼睛,无意识地叩打著扶手,说道:“观主今天的话未免太多。”
顾濯说道:“我和他完全不熟悉,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。”
王祭想了想,说道:“今天的他看起来是一个殉道者。”
顾濯说道:“听起来很值得让人尊重。”
“为所求之道不惜性命,这样的人的確不好討厌。”
王祭望向神都皇城,说道:“但我还是厌恶。”
顾濯问道:“为什么”
王祭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