己能做的做到极致,接下来再也没有出手的可能。
她用衣袖抹了抹带血的脸颊,发现怎么也不可能擦乾净,声音沙哑说道:“我先走了。”
说完这句话,庵主不等答覆便已迈步离开,步履蹣跚。
在离开前,她似是无意地看了一眼观主,但什么都没说。
观主神情平静,仿佛不觉。
广场上一片死寂。
直至雨落此间。
道休伸出手,感受著温热的雨水,眼神寧静如往常。
人间各地寺庙发生的事情,无数僧人的死去与生者的慟哭,似乎不是一件值得他去悲伤的事情,又或许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
这註定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。
皇帝陛下很累了。
哪怕他境界再如何高妙,事前有再怎么多的准备,想要做成这件事依旧要付出极其沉重的代价,而这体现出来的就是疲惫。
雨水在他的脸上流淌滑落,带来的是掩之不住的疲倦。
於是他坐了下来,在台阶上。
道休盘膝而坐。
隔著不再遥远的距离,石阶上下,两人平静对望。
很有意思的是观主依旧站著。
皇帝陛下看著道休,说道:“谈谈这个世界吧。”
道休说道:“是该谈谈。”
不管怎么听,两人的话都很莫名其妙。
是的,按照世俗的道理来判断,在战爭引起双方都已无法承受的沉重伤亡时,关於和平的谈判出现是十分合理的一件事情。
然而无论皇帝陛下还是道休,都不该是这样的人。
皇帝陛下说道:“朕一直相信天道的存在。”
听著这话,道休回忆起当年旧事,说道:“很难不信。”
皇帝陛下看著他说道:“或许天道无亲,视眾生如无物,但朕终究不喜。”
道休说道:“谁又会喜欢呢”
皇帝陛下说道:“正是不喜,故而修行才会是一个逆水行舟的过程,穷尽一生所能地往高处去走。”
道休说道:“以道场在人世间划出自己的世界,这依旧不够,所以我们还要去羽化,让自己不断超脱凡俗,直至登仙。”
皇帝陛下平静说道:“千万年来,无数人走在这条路上,前赴后继不绝。”
道休沉默了会儿,说道:“史书上的太过久远,你我曾经见过他的道,那或许是一条可以通往终点的路。”
皇帝陛下说道:“但那只不过是一个人的路。”
道休说道:“修行从来都是一人事。”
皇帝陛下仰起头,望向仍在下雨的天空,说道:“修行者为人间带来的变化从来不是一人事。”
道休懂了。
“天意为何物”
皇帝陛下的声音越发淡漠:“在君主的眼中其实很简单,从来都不复杂,是地震和洪水,是颶风和天火,是绵延不绝的暴雨和大雪,是冻杀无数人的寒冷……所有的这些肉眼可见的灾祸。”
道休还是没有说话。
这些话本就不需要他来回应,只是一次自身理念的平静阐述。
为什么要说
因为理念不是生死,需要被留在人世间,为后来者知晓。
这就是先行的意义所在。
皇帝陛下收回望向穹苍的目光。
他再次看著道休,微笑说道:“朕要做的事情很简单,从来都不复杂,便是让天上归天上。”
道休沉默。
“人间的……”
皇帝对这个世界说道:“归朕。”
……
……
整个人间都听到了白皇帝的声音。
他的话是那么的简洁,是那么的简单,找不出任何被曲解的可能,却又是那般的让人无法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