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主,浓眉缓缓皱起。
半晌过后,他的身体忽而迸溅出十数道鲜血,来自於镇压不住的伤口。
他对此似是一无所觉,声音漠然问道:“你到底想做什么”
司主微笑说道:“或许就算你在今天破境也无力再战,但我不喜欢看到不必要的意外出现,所以我出现在你的面前。”
听到这句话,裴今歌收刀。
司主没有回头,对她说道:“同样的道理,今天还不是你破境的时候。”
裴今歌身上找不出任何的伤势,但她的顏容却是白到极点,甚至有种透明的感觉。
她唇角微微扬起,强行牵起一个嘲弄的笑容,讥讽问道:“那你何不让我和他同归於尽”
司主诚实说道:“哪怕你们只有一丝破境而活的可能,这都是我所不愿承受的结果。”
裴今歌声音微冷问道:“为什么”
司主微仰起头,见血色残月与黯淡骄阳,微笑说道:“因为我的人生中再也没有比这一天更重要的时候,又怎能接受你们成为意外呢”
说完这句话,他的身影再次消散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……
……
神都城外,那座孤崖上。
王祭境界高绝,自然能看清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。
故而他愈发不解,望向身旁那人,问道:“这是你让我等待的理由吗”
顾濯沉默片刻,摇头说道:“这真不在我的预料之中。”
王祭说道:“所以你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。”
“嗯,但是……”
顾濯的眼神有些复杂,说道:“司主此时站出来,与盈虚也许有关。”
王祭闻言,只觉得这话好生荒唐,不解问道:“盈虚”
顾濯重复说道:“盈虚。”
“去年春天,在我杀死监正返回神都的路途上,和司主有过一趟谈话。”
“然后”
“司主认为盈虚与他的孤独颇有几分相似处。”
王祭不再说话。
他忽然间回想起来,不久前司主那个好似行走在孤独山道上的身影,若有所思。
……
……
神都的某条深巷,林挽衣与楚珺四人停下脚步。
不是因为路的尽头是死路,而是自在道人自转角处缓缓走出,正在进入他们的眼中。
……
……
司主再次出现在未央宫前。
让裴今歌和人间骄阳倾尽全力的最后一击无声消散,对早在百年前便已踏入羽化之境的他而言,不是一件太过麻烦的事情,便也谈不上负伤。
朱红宫墙下,站起身的观主没有就此远去,默默注视著那个前进的身影。
身著青衫的司主步入真正的战场,行走在错乱空间中,衣袂时而猎猎作响,时而骤然垂落。
某刻,嗤的一声。
他的衣袖似是被撕裂开来,伤口浮现在他的手臂上,很浅,但真实。
司主浑然不在意。
如此缓步而行,当他来到熟悉的未央宫前,仿佛从未离开过的皇帝陛下与道休终於不再对视,目光先后落在他的身上。
事实上,这场世间至为恐怖的战斗依旧在真实地继续著。
最先开口的不是道休,而是皇帝陛下。
“我本以为你直到最后都不会出现。”
这句话同样没有避著谁。
於是人们清楚注意到一个细节,在话里白皇帝的自称不是朕,而是我。
司主望向皇帝陛下,行了一礼,感慨说道:“在真实地做出决定前,我的確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所向,而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往往会发生很多我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。”
道休说道:“既然来了,便是明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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