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求是寂静中的大毁灭,是天道失衡后不可挽回的崩塌。
指落瞬间,司主拳至。
两人互换一击。
顾濯的剑指落在司主胸膛正中。
司主的拳头轰在顾濯的肩膀上。
没有血绽开。
暴雨掩去两人身影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。
司主无视体內开始紊乱的气息,看著顾濯的眼睛,以神识认真问道:“你怎么就是不肯死呢”
顾濯理都不理。
无法抑制的衝击力从两人的胸膛和肩膀爆发开来。
於是分离。
轰隆巨响中,顾濯与司主的身影倒飞而出。
然而司主在后退数丈后,便不顾伤势加重强行停下,抬头望向前方,目光穿透层层雨幕。
那一袭黑衫仿佛已经融入夜色深处。
片刻后,落在且慢化作流光归去。
顾濯伸手握剑,以此为杖,直起腰身。
长街上已然多出一条长达数十丈的沟壑。
他就站在这道沟壑的尽头,左肩的衣衫尽数碎去,手臂隱约有些变形,鲜血正在流淌。
高下已分。
再如何高妙的道法,终究无法完全逾越境界带来的差距。
这是魔主也无法真正改变的事实。
庵主看著顾濯,眼神流露出莫大的悲悯。
东海中,正有狂风巨浪呼啸,闪电在阴云中此起彼伏,轰隆作响。
司主深呼吸一口,镇压住体內翻腾不止的真元,漠视神魂生出的轻微分离感觉,准备继续杀人。
道灭一指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来得更为恐怖。
就在他再次往前的时候,顾濯的声音响了起来,带著浓重的倦意。
“你败了。”
司主听著这话,笑也不笑,漠然说道:“如果这样的话,可以让你在死前感到些许的快乐,但说无妨。”
他確定顾濯已经身负重伤,即將油尽灯枯,哪怕再次握住且慢也无法施展出道生或者道灭这等恐怖的攻击。
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实。
事实上,如果先前那一刻不是万物替顾濯承受绝大部分的衝击,司主的拳头完全可以轰碎他的半边身,让他当即身死。
如此说著,这般想著,司主的脚步却在变快。
然而就在他即將化作残影的那一刻,闪电钻出层云,不断劈落。
司主被迫留步。
那些闪电似是被他体內混乱的气息牵引而至,每一道都能无比精准地轰向他,让他不得不出拳,轰碎雷光。
“你以为这就能杀死我”
司主嘲弄道:“不觉得可笑吗”
顾濯静静地看著他,看著不断落下的闪电,忽然说道:“你所求的不是地位,也不是名声,更不是利益,甚至不是境界。”
司主挑了挑眉,然后继续前行,走在暴雨雷光中,一言不发。
顾濯说道:“与盈虚成为好友,扶持那位娘娘成为皇后,再亲手把自己的好友送上死路,让监正和弟子去望京杀我,再又超乎所有人意料的放弃巡天司归老,转身入主无忧山……再到未央宫前的那个决定。”
“你这些年做的这些事,不管怎么看都很首鼠两端,就像是一个被私心和公义所折磨到不能自已的老人。”
他说道:“但事实並非如此。”
司主依旧沉默。
灰白的头髮在风中狂舞,老人背负双手,不再出拳。
闪电轰击在他那苍老的身体上,如若水洗一般,留不下半点痕跡,更显强大。
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。
顾濯看著他说道:“你心中所求从未变过。”
司主冷声说道:“废话说够了吗”
“你想要的是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