彩。
想到那些无知的西方同行投来的敬佩目光,吉村寿一的嘴角就不自觉地泛起一丝轻蔑的笑意。
他们永远不会知道,他那些关於“人体对极端环境反应”的精闢论述,其数据来源是哈尔滨郊外那个冰冷的手术台上,一个个活生生的“马路大”。
石井四郎的“自杀”,对他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。
死人,是最好的保密者。
现在,他安全了,可以高枕无忧地享受这份用罪恶换来的尊荣。
他端起酒杯,正准备再抿一口,书房的门却“吱呀”一声,被一阵风吹开了。
不对,没有风。
今晚的东京,连一丝风都没有。
吉村寿一心中一凛,多年来被刻意压抑的警觉瞬间甦醒。
他放下酒杯,目光如鹰隼般扫向门口。那里空无一人,只有走廊昏暗的灯光投射进来,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。
他缓缓拉开书桌的抽屉,里面静静地躺著一把柯尔特1911手枪,这是他从一个被解剖的镁国飞行员身上“借”来的纪念品。
“谁”他低声喝问,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乾涩。
没有人回答。寂静,死一般的寂静,只有壁炉里的木柴发出“噼啪”的爆裂声。
就在这时,他眼角的余光瞥见,自己身后那面掛著巨幅浮世绘的墙壁上,似乎多了一个不属於这里的影子。
一个高大的人影,不知何时,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了他的身后。
吉村寿一的汗毛瞬间倒竖,他猛地转身,同时去抓抽屉里的枪。
但他快,有人比他更快。
一只手从阴影中伸出,没有去掐他的脖子,也没有去夺他的枪,而是用两根手指,精准地夹住了他手腕上的动脉。
那两根手指,冰冷而有力,像两根钢钎,死死地钉住了他的命脉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,混杂著一种血液被阻断的麻痹感,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。
他的手僵在半空,连抽搐都做不到。他惊恐地抬起头,看到了那张脸。
一张年轻的、陌生的东方人面孔,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。
那双眼睛里,没有任何情绪,没有愤怒,没有仇恨,只有一种看待死物的漠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