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声音嘶哑,却透著一股顽固的执拗:“这一点,我比你更清楚!但不是现在!”
“他手上掌握著对付共军的全部经验!这些经验,对党国至关重要!在榨乾他最后的利用价值之前,他不能死!”
这番话,他像是在对许峰说,更像是在对自己说。
这是他这几天来,唯一能用来麻痹自己良心的理由。
“利用价值”许峰笑了。
那笑声在空旷的江边迴荡,显得格外刺耳。
“一个屠夫,一个刽子手,一个双手沾满你同胞鲜血的魔鬼,在你眼里,竟然还有『利用价值』”
“为了所谓的『党国』,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与魔鬼做交易”
“这是政治!”陈瑜几乎是吼了出来:“政治,就是骯脏的!为了最终的胜利,有时候必须不择手段!你这种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军人,不会懂!”
“我確实不懂。”许峰点了点头,脸上的笑容消失了。
“我只知道,杀人偿命,欠债还钱。这是最朴素的道理。”
“我只知道,那些被他活埋的孩童,那些被他开膛破肚的孕妇,她们的亡魂,还在华北平原上飘荡!”
“她们在等著有人为她们討还一个公道!”
“而不是看著她们的仇人,被你们当成座上宾!”
陈瑜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,脸色由红转白,又由白转青。
他一生都沉浸在文件和会议里,习惯了用宏大的词汇去包装骯脏的交易。
“国家”、“民族”、“未来”……
这些词,是他用来构建自己信仰的基石。
可现在,这些基石,被许峰用最血淋淋的现实,一块块地敲碎。
谁也说服不了谁。
一个站在云端,用所谓的“大局”俯瞰眾生。
一个站在地狱,背负著累累白骨,只为復仇。
江风越来越冷,吹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。
许峰不再与他辩论。
对牛弹琴,毫无意义。
他只是平静地看著陈瑜,问出了一个问题。
“如果,被冈村寧次下令屠戮的村庄里,有你的家。”
陈瑜的身体猛地一僵。
“如果,那些被活埋的人里面,有你的女儿,陈雪凝。”
许峰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,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陈瑜的心上。
“你还会站在这里,心平气和地,跟我谈什么狗屁的『利用价值』吗”
“陈顾问,你回答我。”
陈瑜张了张嘴,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滚烫的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他那张因为爭辩而涨红的脸,在一瞬间血色尽失。
雪凝……
他女儿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,浮现在他眼前。
如果……
不,没有如果。
这个念头,只是一闪而过,就让他如坠冰窟,浑身发冷。
他所有的偽装,所有的固执,所有的“大局为重”,在这一刻,被彻底击溃。
他像一个被抽走了脊梁骨的木偶,呆立在原地。
许峰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样子,没有再多说一个字。
他转身,重新戴上那顶黑色的礼帽,向著来时的路走去。
“我的女儿……”陈瑜像是从噩梦中惊醒,猛地衝著他的背影喊道:“雪凝她在哪儿!”
许峰的脚步没有停。
“告诉我冈村寧次的下落。”
“我保证,她会完好无损地回到你身边。”
“否则……”
许峰没有回头,只是留下一个冰冷的、不带任何感情的背影。
“你会先收到她的手指。”
那句“你会先收到她的手指”,像一把淬了毒的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