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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甚至能“听”到蕾娜塔惊喜的叫声,和伊莉莎哼唱的、不成调的摇篮曲。
这种感觉很奇妙,像一个偷窥者,在窃取著本不属於他的温暖。
他知道自己应该离开。林雪还在等他,东北的同志们还在等他。
这里的一切,都像是一个美丽的错误。
可他的脚,却像生了根一样,无法挪动分毫。
那个黑头髮、黑眼睛的小女孩,像一块磁石,牢牢地吸住了他的目光,也吸住了他的心。
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从独立位面里摸出一瓶伏特加。
这是他从伊万那里顺来的。
他拧开瓶盖,狠狠地灌了一口。
辛辣的液体灼烧著他的喉咙,却无法驱散心里的那片混乱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公寓里的灯光,一盏盏熄灭了。
最后,只剩下客厅里一盏昏黄的落地灯还亮著。
伊莉莎的身影,出现在窗前。
她就那么站著,一动不动,像一尊忧鬱的雕像。
许峰知道,她在想什么。
两人隔著一条街道,隔著一层冰冷的玻璃,在同一个夜晚,怀著同样复杂的心事,彼此对望著,却又不知道对方的存在。
第二天,许峰依然没有走。
他像一个真正的莫斯科游民,在伊莉莎公寓附近游荡。
白天,他看著伊莉莎穿著一身崭新的呢子大衣去某个部门报到,傍晚,又看著她提著一个装满食物的网兜回来。
她的步履不再像以前那样带著疲惫,多了一丝干练和从容。
蕾娜塔似乎很喜欢新家。
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窗边玩耍,把窗台当成了她的城堡。
许峰就坐在街对面的长椅上,装作看报纸,余光却一直没有离开那扇窗户。
蕾娜塔虽然只有一岁,却异常的聪慧和敏锐。
她似乎对那个每天都坐在同一个位置的、裹著大衣的叔叔產生了兴趣。
她会趴在窗户上,歪著小脑袋,用她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睛,一眨不眨地盯著许峰。
许峰不敢和她对视,每次她看过来,他就把脸埋进报纸里。
可小孩子的直觉,有时候比成年人的逻辑更可怕。
这天下午,伊莉莎正在厨房准备晚餐,蕾娜塔忽然从客厅跑了进来,小手拽著她的裙角,含糊不清地喊著:“叔叔……叔叔……”
“什么叔叔”伊莉莎心不在焉地搅动著锅里的罗宋汤。
蕾娜塔指著窗户的方向,小脸上满是认真:“叔叔,外面,看。”
伊莉莎被她缠得没办法,只好擦了擦手,跟著她走到窗边:“哪有什么叔叔,外面都是雪。”
她顺著女儿手指的方向看去,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长椅。
“走了。”蕾娜塔有些失落地说。
伊莉莎揉了揉女儿的黑头髮,笑了笑,没当回事。
然而,这样的情景,在接下来的两天里,又发生了好几次。
每一次,蕾娜塔都坚持说外面有个叔叔在看著她,但每一次伊莉莎看过去,都空无一人。
伊莉莎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这天傍晚,蕾娜塔又一次跑来拉她的手。
伊莉莎没有立刻走过去,而是悄悄地移动到窗帘后面,透过一丝缝隙朝外看去。
长椅上,坐著一个男人。
他穿著一件深色的旧大衣,戴著一顶压得很低的帽子,手里拿著一份《真理报》,似乎正看得入神。
傍晚的光线有些昏暗,但伊莉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侧影。
伊莉莎的心臟在胸腔里重重地擂鼓。
是他。
那个男人,竟然还没走。
这几天蕾娜塔断断续续的“叔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