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快步去卧室查看，还好，他去年夏天的时候修过屋顶，卧室没漏。
蹲下身，到儿子床底下抽出一个纸箱，里面是儿子往年穿过的还算完整的鞋子。
陈真海还真就挑出两双来，拿出来后，简单拍了拍上面的灰尘，放地上，又把箱子重新放回床底。
才起身关好卧室门，出来。
灶房里，菜已经洗好，下锅。
李黄河正在切土豆丝，他三岁半就自己煮粥了。
所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。实质上是贫困环境下孩子被迫过早承担成人责任，往往过早承受压力易导致焦虑、自卑。
且缺乏对人情世故、社会规则的认知。
富家子弟的“早立业”得益于资源与认知培养。
李黄河种地、种菜、煮饭全都会，而且做的有模有样。
两个煤气灶，一个灶炒菜，一个灶煮面条。
反倒是陈姗姗闲下来了。
陈真海进来后，喊过李黄河：“二蛋，让珊珊切，你来试试这鞋子合不合脚。”
李黄河握刀的手一抖，差点切到手指。
他低垂着头摇头：“大爷，我、不用，我有鞋穿，”只是露在外面的脚趾不自觉地往脚心方向抠。
陈姗姗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活，催促道：“都是旧鞋，扔了也是扔了，你就试试。”
李黄河这才凑过来，随即看了看乌黑的脚趾头，连忙跑出去，仔仔细细把脚洗干净。
又在裤脚上擦干净，才去试那两双鞋。
一双刚好，一双有点大了。
“大的多吗？”陈真海问。
“不多，挺好的，很舒服。”
“大一点的话，里面垫一双鞋垫就好了，十五六岁正是长个子的时候，脚长的也快。”
王云把韭菜炒蛋盛出来，柔声道。
李黄河眼圈又红了，头垂着点了点。
陈真海拎起他的旧鞋丢了一边的垃圾桶。
陈姗姗那边把切好的土豆丝，过了两遍凉水，王云接过来，炒了个酸辣土豆丝。
陈姗姗把煮好的面条捞到碗里，随后又把菠菜用热水焯了一下，小波次不多，只有几颗，捞到面条碗里。
端起最多的那碗面条，放到李黄河那边。
李黄河连忙起身，去帮忙端其他几碗。
这会功夫，王云已经炒好土豆丝，装盘。
四人在饭桌坐定。
李黄河一直没动筷子，等陈家人动筷子，他才拿起筷子，埋头扒拉面条。
王云看他不夹菜，给他夹了两筷子韭菜鸡蛋。
李黄河含糊地说了声：“谢谢。”
泪水落到面条里，李黄河囫囵吞个，吃了。
一顿简简单单的捞面条，却是他这两年吃的最香的一次，哪怕以后他有钱了，可以吃到全国各地的美食，都不如这顿面条好吃。
饭后，陈真海拦下要去洗碗的李黄河，过去洗碗。
李黄河有些无措地坐在餐桌旁。
陈姗姗清了清嗓子，尽量让语气轻松自然：“那个二蛋，你大号叫什么？”
她实在有些不太习惯这个名字。
“李黄河。”
“黄河，刚才……我们说的话，你是不是都听见了？”
李黄河浑身一颤，猛地抬起头，脸上血色褪尽，眼里都是惊慌和羞愧。
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偷听的！我……我……”他急得语无伦次。
“别怕别怕，”王云赶紧安抚，“听见了正好，省得我们再跟你从头说一遍。”
陈真海边洗碗边说：“二蛋，姗姗说的，是我们家的意思。你是个好孩子，有志气，不该被耽误了。学费的事，你不用操心。以后……就住我们家那间空屋，周末回来，平时住校。你看行不行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