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光昏黄,將影子拉扯得忽长忽短,更添几分淒凉。
空气中瀰漫著若有似无的药味和尘埃的气息。
一阵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啜泣声,从內室幽幽传来。
“嬪妾冤枉啊……嬪妾从未存心害过云嬪娘娘……为何皇上就是不肯信我……为何……”是孟南柠嘶哑绝望的声音。
“小主,您……您快別哭了……”
侍女秋菊的声音带著浓浓的疲惫与无奈,“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您如今还是答应,只要人在,总……总还有指望……”
“没用的……皇上连见都不肯见我一面……”
回应她的,是更汹涌的悲泣。
邢烟驻足於內室虚掩的门扉前,抬手,指节轻轻叩响了门板。
“谁!”
门內哭声戛然而止,孟南柠的声音骤然拔高,充满了惊惧。
秋菊快步过来,警惕地拉开一条门缝。
看清门外站著的邢烟主僕,她眼中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:“胡……胡贵人!您……您怎么来了”
听到“胡贵人”三字,孟南柠几乎是连滚爬地冲了过来。
她髮髻散乱,双眼红肿如桃,昔日娇艷的脸庞此刻憔悴不堪,布满了泪痕。
“胡妹妹……不,胡姐姐!”
孟南柠扑到邢烟面前,双膝一软,重重跪倒在地,冰凉的地砖硌著膝盖也浑然不觉。
她紧紧抓住邢烟的裙裾,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,“胡姐姐!救我!求求你救救我!”
邢烟眉心微蹙,俯身用力搀扶她:“孟姐姐,快起来说话。”
宝珠和秋菊也连忙上前,三人合力才將瘫软如泥的孟南柠搀扶起来,安置在冰冷的绣墩上。
孟南柠的情绪彻底崩溃,泪水汹涌不止,仿佛要將这些日子积攒的恐惧和委屈尽数倾泻。
“胡姐姐,你一定要信我!那药丸真的没有问题!是我娘亲特意请了可靠的郎中反覆试过的,我纵有天大的胆子,也不敢谋害云嬪啊……”
她语无伦次,死死抓著邢烟的手腕,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。
邢烟端坐一旁,静默地看著她歇斯底里,良久,才低低嘆出一口气,声音带著一丝沉重:“我信。”
然而,这轻飘飘的“信”字,又能改变什么皇帝穆玄澈不信,这深宫便无人能信。
“胡姐姐!”
孟南柠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,猛地从绣墩上滑落,再次重重跪在邢烟脚边。
“姐姐,你帮帮我!帮我见见皇上!求你了!”
她仰著头,泪水糊满了脸,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疯狂祈求。
“你……快起来。”
邢烟离座,再次伸手去扶。
孟南柠却死死抱住她的手臂,仿佛那是她唯一的生路。
“姐姐若不肯答应,我就跪死在这里!反正……反正活著也是生不如死……”
她將所有的绝望和重量都压在了邢烟身上,带著一种濒死的胁迫。
邢烟垂下眼睫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。
她的声音轻而縹緲,带著恰到好处的无奈与无力:“你也知晓,我位分低微,人微言轻……在皇上面前,哪里说得上话……”
“我懂!我都懂的,胡姐姐!”孟南柠急切地打断她,仿佛生怕她拒绝。
她颤抖著手,从自己散乱的髮髻上摸索著,拔下一支簪子,双手捧著,高高举到邢烟面前.
那正是当初邢烟赠予她的那支红珊瑚髮簪,那支曾为她带来短暂荣宠的“吉物”。
“姐姐无需替我说什么!只求姐姐……帮我把这支簪子……带给皇上!求你了!”
她的眼中燃烧著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。
邢烟的目光落在那支熟悉的红珊瑚簪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