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澈的目光在邢烟脸上停留片刻,又掠过她的小腹,最终看向太后,竟无半分犹豫。
“母后思虑周全,便依母后所言。嘉嬪即日迁入春和殿。”
“臣妾谢皇上、太后恩典。”
邢烟再次深深拜下,姿態恭谨,声音平稳,听不出半分波澜。
正拖著沉重脚步退至殿门的云嬪,恰將这决定听了个真切。
她身形猛地一僵,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。
春和殿!
那是先帝为宠冠六宫的淑太贵妃精心建造的宫殿!
象徵著无上的荣宠!
如今竟给了邢烟这个贱人!
凭什么!
一股血气直衝头顶,她几乎要將银牙咬碎。
可在穆玄澈和太后面前,她连一丝不满都不敢流露。
今日这一局,她步步为营,机关算尽,最终却为邢烟做了嫁衣裳!
她最后怨毒地瞥了邢烟一眼,带著满腔的屈辱和愤恨,脚步虚浮地跨出了慈寧宫的大门。
“贱人!”
殿门刚刚在身后合拢,云嬪便从齿缝里狠狠挤出这两个字,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颤抖。
翠香心惊胆战地跟上,低声劝慰:“娘娘息怒,咱们……咱们从长计议……”
话音未落,“啪!”一声清脆的耳光狠狠扇在翠香脸上!
云嬪双目赤红,胸口剧烈起伏,指著翠香厉声斥骂:“从长计议!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!不是说要让她一尸两命吗!你看看!她非但没死,还爬到了本宫头上!成了带封號的嘉嬪!以后本宫见了她,还得行礼问安!仰她鼻息!”
极致的挫败感让她近乎失控。
翠香被打得偏过头去,脸颊火辣辣地疼,却不敢躲闪。
她捂著脸,眼中闪过一丝狠戾,凑近云嬪耳边,声音压得极低,如同毒蛇吐信。
“娘娘息怒!奴婢也没料到她会水性。不过,就算她现在位份高了半头又如何只要她腹中那块肉还在,咱们就还有机会捏住她的七寸!奴婢已有计较……”
她低声耳语了几句。
云嬪胸中的滔天怒火被这阴毒的耳语暂时压制,眼中重新燃起怨毒与算计的光芒。
“好!”
她盯著翠香,一字一顿,冰冷刺骨。
“这一次,若再有任何闪失,本宫定让你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”
翠香心中一凛,立刻跪地保证:“娘娘放心!奴婢这次定会安排得天衣无缝,保准马到功成!”
暮色渐起,邢烟才带著宝珠从慈寧宫告退出来。
“娘娘,您今天可真是嚇死奴婢了!”
宝珠扶著邢烟的手臂,声音里还带著未散尽的惶恐,手心里全是冷汗。
邢烟任由她搀著,步履却放得极缓,仿佛在细细品味这胜利的滋味。
“兵行险著罢了,所幸,我们赌贏了。”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锐利的弧度。
“您是不知道,皇上今日急成什么样子……”
宝珠絮絮叨叨地將白天穆玄澈如何震怒、如何疯狂搜寻的情形一一道来。
邢烟听著,眉梢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,带著洞悉人心的瞭然与一丝掌控全局的得意。
“不让他尝一回彻底失去的滋味,他怎会懂得拥有时的珍贵宝珠,你看,我们这一把,贏得可不算小。”
“走,”她脚步一转,“陪本宫去瞧瞧咱们的新宫殿。”
前世,春和殿之名便如雷贯耳。
那曾是属於淑太贵妃的辉煌所在,设计精妙,匠心独运,却因著它特殊的主人,成为后宫一处讳莫如深的所在。
如今,它將成为她邢烟的囊中之物。
宫殿並未荒废,因著她的即將入住,內务府的宫人们正连夜忙碌,添置新的陈设。
灯火通明下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