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,树下有个叫吴刚的人在不停地砍树,砍了又长,长了又砍。
“有些执念,就像这桂树。” 唐僧对着月亮轻声说,“你越想砍断,它长得越疯。” 油灯突然 “噼啪” 响了一声,灯花落在《论语》上,却没有烧破纸页,只在绿芽上留下颗小小的焦痕,像个顽皮的标点。
夜深了,禅房里只剩下油灯的光晕。唐僧躺在简陋的木床上,听着窗外的虫鸣渐渐稀疏。他想起悟空在花果山种下的桃核,该发芽了吧;想起八戒在高老庄收割的麦子,该入仓了吧;想起沙僧在流沙河上的渡船,该靠岸了吧;想起玉龙在马场啃食的青草,该长高了吧。
这些念头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心头,没有了往日的牵挂,只剩下淡淡的温暖。他翻了个身,将《论语》抱在怀里,就像小时候抱着母亲做的布偶。书页上的绿芽蹭着他的脸颊,带着草木的清香,让人安心。
半梦半醒间,唐僧仿佛又回到了灵山。金蝉子从莲座上跳下来,拉着他的手往人间跑。他们穿过云端,看到悟空在花果山教小猴们种桃树,八戒在高老庄帮翠兰挑水,沙僧在流沙河上救起落水的孩童,玉龙在草原上和牧马人赛跑。“你看,” 金蝉子笑着说,“这才是最好的经卷。”
鸡鸣声将他从梦中唤醒时,天已微亮。唐僧坐起身,发现《论语》的绿芽上结了颗晶莹的露珠,露珠里映着个完整的世界 —— 有山有水,有花有草,有哭有笑,有你有我。他突然笑了,笑得像个孩子,因为他终于明白,所谓佛前大梦,不是要醒来,而是要在梦里,活出最真实的自己。
他叠好被子,推开禅房门。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,暖洋洋的。小沙弥们正在打扫庭院,看见他都笑着问好。唐僧点点头,走到井边打水,准备浇那些被他碰倒又重新栽好的兰花。井水清澈,映出他的脸,既像玄奘,又像陈江流,还像那个从莲座上跌落的金蝉子。
其实,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啊。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,唐僧每天的生活简单而规律。清晨起来浇花、做早课,白天整理经卷、给小沙弥们讲经,傍晚沿着后山的石阶散步,看夕阳染红天际。他不再执着于经文的字句,而是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身边的人和事上。
寺里的小沙弥们都很喜欢他,因为他讲的经总是通俗易懂,还带着许多有趣的故事。他会给他们讲悟空如何大闹天宫,却在花果山种起了桃树;讲八戒如何贪吃,却在高老庄踏踏实实地种庄稼;讲沙僧如何沉默寡言,却在流沙河上默默地摆渡;讲玉龙如何骄傲,却在马场里找到了平静。
“师父,这些都是真的吗?” 有小沙弥好奇地问。唐僧笑着摸了摸他的头:“你说呢?” 其实真假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这些故事里蕴含的道理 —— 无论曾经多么辉煌或落魄,最终都要回归平淡,在平淡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。
转眼又是一个秋天,金山寺的桂花开了,香气弥漫了整个寺院。唐僧站在桂花树下,看着飘落的花瓣,想起了那个跨马西行的秋天。那时的他,意气风发,以为只有远方才有真经。如今的他,明白了真经就在身边,在每一朵花、每一片叶、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。
方丈走到他身边,递给他一杯桂花茶。“尝尝,今年的新茶。” 唐僧接过茶杯,抿了一口,清甜的香气在舌尖蔓延。“老衲看你最近气色越来越好,是真的放下了。” 唐僧点点头:“是啊,放下了,也拿起了。” 放下的是对真经的执着,拿起的是对生活的热爱。
这天,唐僧收到了一封来自长安的信,是太宗派人送来的。信里说,长安的百姓们都很想念他,希望他能回去看看。唐僧看完信,笑了笑,把信放在了《论语》里。他知道,长安他是会回去的,但不是现在。他现在更想留在金山寺,守着这些兰花,守着这些小沙弥,守着这份平静与安宁。
夕阳西下,唐僧坐在禅房的窗前,看着油灯的光晕在《论语》上跳动。书页上的绿芽已经长成了一株小小的植物,虽然还很柔弱,却充满了生机。他知道,这株植物就像他自己,在平凡的土壤里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