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不明污渍的黑色布鞋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——一张极其普通、甚至可以说毫无特点的亚洲男性面孔,五官平淡得如同被水洗过,看不出确切年龄,唯有一双眼睛,异常平静,平静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,没有任何波澜,只是…平静地看着苏晚。
他的手里,提着一个同样古旧、深棕色的皮质医疗箱。
“欢迎来到‘熵海诊所’。” 男人开口了,声音和他的人一样,平淡,没有任何起伏,如同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。“我是吴医生。”
“诊所?” 苏晚愕然,怀疑自己听错了。眼前这个诡异的空间,这个穿着古董衣服、眼神死寂的男人,和“诊所”这个词联系起来,充满了荒诞感。“这里…是医院?”
“广义上,是。狭义上,只处理特定类型的‘创伤’。” 吴医生提着箱子,迈步走出房门。他的步子很稳,布鞋踩在冰冷的蜂窝状地面上,几乎没有发出声音。他的目光越过苏晚,落在走廊深处躺着的帝壹身上,在那只燃烧着冰蓝竖瞳虚影的左眼空洞处…停留了大约半秒。
“你的同伴,状态很不好。两位。” 吴医生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陈述感。
“两位?” 苏晚一愣,随即猛地反应过来,“还有别人?!一个男人和一个昏迷的女孩!他们在哪?”
“都在。” 吴医生收回目光,看向苏晚,“请跟我来。时间有限,等价交换原则下,诊金按人收取。”
等价交换?诊金?
苏晚心中警铃大作!这地方处处透着邪门!这个吴医生更是让她感到一种发自骨髓的寒意。但帝壹和洛璃命悬一线,特警也生死不明…她没有选择。
“他们在哪?” 苏晚咬牙问道。
吴医生没有回答,只是转身,朝着走廊深处走去。苏晚只能硬着头皮跟上。
走廊似乎比看起来要长得多,也扭曲得多。苏晚感觉自己走了很久,周围的景象却几乎没有变化,只有那幽蓝的微光和冰冷的蜂窝状墙壁在视野中单调重复,如同陷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。唯有帝壹左眼那点冰蓝的光芒,如同黑暗中的航标,在身后不远处幽幽燃烧。
终于,吴医生在一扇与其他门毫无区别的门前停下。他伸出苍白、骨节分明的手指,在光滑的门板上看似随意地叩击了三下。
叩、叩、叩。
声音清脆,带着奇异的穿透力。
门…无声地向内滑开。
一股比外面走廊更加冰冷、更加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。消毒水味、淡淡的血腥味、还有一种…难以言喻的、类似精密仪器运转时散发的微弱臭氧味。
门内,是一个更大的空间。依旧是那种暗灰色的蜂窝状墙壁,幽蓝的微光从墙壁内部透出,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种冰冷、非自然的光线下。房间中央,并排摆放着三张同样材质的“床铺”,与其说是床,不如说是三块略微高出地面的平台。
特警和洛璃,赫然躺在其中两张平台上!
特警躺在靠门的位置,他身上的作战服被撕裂大半,露出的后背血肉模糊,深可见骨,伤口边缘呈现出不自然的焦黑色。他双目紧闭,脸色惨白如纸,呼吸微弱而急促,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。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左臂——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,显然已经彻底折断,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!
洛璃躺在中间的平台。她的状态看起来比特警更糟糕。身体上那些如同蛛网般的裂痕并未愈合,反而在幽蓝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清晰、狰狞。裂痕深处不再是喷涌光芒,而是一种暗淡的、仿佛内部正在缓慢熄灭的灰烬色泽。她的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,没有一丝血色,嘴唇紧抿,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,一动不动,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。只有眉心的位置,那源生烙印的所在,偶尔会极其微弱地抽搐一下,仿佛在进行着无声的挣扎。
帝壹则被吴医生示意放在最后一张空着的平台上。苏晚艰难地将他拖上去,看着他左眼燃烧的冰蓝竖瞳,心中的焦虑和不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