害人又该如何?万一你半途放弃、往后变了心,又该如何?”
汪晓攥紧指尖,先直面最核心的诘问:“作恶的散魂,不能一概而论。初犯且有悔意的,我会磨去其戾气,再引之安生;若屡教不改、害人性命的,也不手软。但若杀,必是为护更多魂灵与生人,绝不像恶魂那般嗜杀,这是底线。”
说罢他立刻凝出一缕纯净鬼气,语气更沉:“至于半途变心、放任作乱,我愿以魂立誓:若我违背初心,乱杀有悔散魂、放任恶魂害人,或是为私利霸占鬼域,便让这缕鬼气反噬自身,魂飞魄散,永远不能超生!
汪晓刚说完,苏轼也赶紧劝道,“乐天兄,观他心意这般恳切,不妨信他一次?你我昔年皆护江南,难道愿见此处被散魂搅得鸡犬不宁?况且有你我在旁,若他日后真变了心,你我联手也能拦得住他。”
白居易望着苏轼恳切的神色,沉默良久。
晚风卷着湖底凉气吹来,吹得他魂体轻晃,衣摆上的莲花纹也跟着闪烁。
终于,他手中诗稿不再颤动,魂韵慢慢舒展:“罢了,我便信你们一回。”
话锋一转,他语气多了几分郑重:“若是你违背初心,见你伤害无辜、错杀有悔改之心的散魂,我必定离去,且会将今日这番话传遍江南所有英魂。另外,这西湖的水你日后也得护着,别让湖底的寒气搅扰了江南安宁。”
汪晓拱手行礼,“先生之言,晚辈定当铭记!有先生相助,平定散魂之事定能快上许多。至于西湖底那恐怖,等晚辈实力足够,必定查清湖底那恐怖之物究竟是什么,能补封印便补得严实,不能补就将其灭之,绝不让它祸及江南。”
苏轼脸上露出笑意,淡青色魂韵与白居易乳白色的魂韵缠在一起。
月光下,两道英魂傲然站立。
汪晓望着他们,再看向西湖深处,对平定江南八区散魂多了几分底气。
晚风拂过垂柳,柳梢露珠落在青石板上,竟似带着一丝暖意。
白居易看出汪晓神色凝重,顺着他的目光扫过湖面,“眼下有我与子瞻助你,对付作祟的散魂倒是足矣。可湖底那道恐怖气息阴气日盛,大有破除封印之征兆。”
苏轼接话,“那封印我留意也有些时日,若能再寻数位有分量的英魂联手,日后加固封印也多一道稳妥支撑。只是这英魂又该去何处寻觅,倒成了难事。”
白居易却摆了摆手:“不用往远走,眼下便有一位。孤山放鹤亭里住着位旧友,我与他虽隔百余年,却常借着月色论诗。他当年在西北戍边时,就有护民心意,如今成了英魂,更见不得江南乱局。”
苏轼眼神一亮,往前凑了半步,“哦?乐天兄说的,莫不是范文正公?若能请他来,确是一大助力。”
“没错,正是范文正公。他昔年守西北时便念着‘先天下之忧’。如今成了英魂,心里头揣着的,从来都是护持一方的念头。我与他论诗多年,由我开口劝说,他也容易听得进去。”
说罢,他站起身,脚步轻抬往白堤尽头走去。
夜风裹着松针清香迎面而来,先前沾在柳梢的露珠,滴在石上时竟少了几分凉意。
快到孤山北麓的松树林时,亭中低沉的吟诵声先传了过来,字句如叩金石:“四面边声连角起,千嶂里,长烟落日孤城闭……”
白居易脚步稍顿,顺着那吟诵声轻声接了下去:“浊酒一杯家万里,燕然未勒归无计。”
念罢,他唇角微扬,抬手拨开身前的松枝,缓步入亭,朗声道:“文正公近来可好?”
亭中石桌旁,一道身着宋代官袍的英魂缓缓起身,眉眼间还带着戍边将领特有的凛然。
正是白居易口中的范仲淹。
范仲淹见了白居易,目光又扫过身后的苏轼与汪晓,待看清苏轼模样,才拱手见礼:“乐天兄?许久未见。这位是……”
白居易侧身让苏轼与汪晓上前半步,笑着引介:“这位是苏子瞻,当年在江南任上修苏堤、疏西湖,护着这方水土的心意,与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