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灵聚魂幡内的云雾，像是被岳飞持枪的锐气搅得尚未完全平复。
凝魂竹的叶片还在轻轻震颤，每一片叶子落下的细碎青光。
岳飞收枪瞬间，枪身泛着的金光缓缓消散。
他上前半步，对着孙权拱手时，肩线仍带着几分战场练就的紧绷。
毕竟这十七道身影刚从金光中落下时，玄甲碰撞的脆响里，还裹着赤壁火攻、夷陵破蜀的肃杀，任谁都会先提三分警惕。
“吴帝陛下远道而来，是我等失了礼数。”岳飞声音沉稳，目光扫过孙权身后四英将与十二虎卫。
孙权抬手虚扶，掌心触碰到岳飞魂体时，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凝练如铁的质感。
这是常年征战、信念如钢的英魂才有的特质。
他轻笑一声：“岳将军护幡心切，何错之有？孤当年在江东领兵，见着不明身份的队伍靠近营寨，也会先拔佩剑。往后都是同袍，不必拘于这些虚礼。”
站在孙权身侧的周瑜，这时轻轻摇动羽扇，扇面扫过亭间的空气，竟带起一缕淡淡的魂气涟漪。
他对着岳飞拱手，语气里带着谋士特有的通透：“周瑾见过岳将军。久闻将军‘撼山易，撼岳家军难’的威名，见将军持枪而立的气度，便知传言不虚。方才，见将军与高将军对弈的棋盘，黑白棋子间满是‘直捣黄龙’的锐气，周某倒想趁此机会，讨教一局棋艺。也让我看看，岳将军的棋风，是否真如枪法般凌厉。”
高仙芝闻言，立刻从石凳上起身，拍了拍衣袍上不存在的尘土，笑着附和：“好啊！我也正想看看，吴帝麾下‘火烧赤壁’的周都督，布局之术到底有多精妙。正好这盘棋刚到紧要处，岳将军若与周都督对弈，我便做个裁判，也算是一桩美事。”
鲁肃拉着吕蒙的衣袖，指着亭外不远处的青山云雾：“伯言方才跟我说，那片云雾深处的魂气最是醇厚，若是开辟成练兵场，正好让十二虎卫操练当年的‘濡须口防御阵’；还有西边那片松树林，枝叶茂密，适合松针兄练远程控针之术。”
吕蒙点头，目光落在十二虎卫身上。
那些弟兄正整齐地站在亭外，即使化作魂体，站姿依旧如当年在濡须口护驾时那般挺拔。
玄甲的缝隙里，似乎还能看到当年抵挡曹军箭雨时留下的痕迹。
“子敬说得对，”他声音略显沙哑，却透着坚定，“我们跟着陛下征战一生，靠的就是这身战力，可不能丢了。”
陆逊则走到文天祥身边，目光落在他手中攥着的竹简上。
竹简是用幡内魂气凝成的。
他轻声开口，语气里带着敬意：“文先生这诗句，字字都透着‘宁折不弯’的气节，陆逊佩服。方才听先生诵读时，连幡内的云雾都跟着波动，想来先生的魂体，早已与这份信念融为一体。”
文天祥抬手将竹简卷好，对着陆逊拱手：“陆都督过誉了。文某不过是守着心中的‘家国大义’罢了，倒是都督当年‘夷陵破蜀’，以少胜多，那份谋略与定力，才是真的令人钦佩。往后在幡内，若有关于‘守土护民’的想法，倒可以多聊聊。”
亭间的气氛，就在这一来一往的交谈中彻底松弛下来。
苏轼忙着从石桌上取过新的玉杯，重新斟满凝魂茶。
茶汤是碧绿色的，冒着淡淡的白雾，魂气萦绕间，还带着松针的清冽香气。
他将茶盏一一递到十二虎卫手中，笑着说：“诸位将军快尝尝，这凝魂茶是幡内特有的，用云雾和纯魂气凝结而成，不仅能洗去魂体里的战场戾气，长期喝还能让魂体更凝实。不久前岳将军刚入幡时，魂体还有些不稳，喝了半个月的凝魂茶，便稳固了不少。”
十二虎卫齐齐接过茶盏，动作整齐划一，连饮茶的幅度都相差无几。
这是常年军旅生涯练出的默契。其中一个虎卫喝完茶，忍不住低声赞叹：“好茶！比当年在江东喝的雨前龙井，还要醇厚几分，喝下去之后，魂体里像是有股暖流在转，舒服得很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