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板上了岸,互相搀扶着回来了。
整个渔村已笼罩在巨大的悲伤和压抑之中,家家户户都有人带伤,哭声断断续续传来,码头边更是狼藉一片,曾经赖以生存的渔船大多支离破碎,像被巨兽啃噬过的残骸。
卢老头像一尊失去灵魂的泥塑,呆愣愣地坐在冰冷的沙滩上,怀里紧紧抱着他两个儿子早已冰冷僵硬的尸体,眼神空洞地望着茫茫大海。
就在这时,几个浑身湿透、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与悲痛的村民,用一块破木板抬着一个人,踉踉跄跄地走进了村子。
正是大哥林洪毅,他浑身是伤,脸色惨白如纸,海水混着血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。
“大哥!”默娘如同离弦之箭,第一个扑到木板旁,颤抖的手想碰触又不敢碰触。
林洪毅的嘴唇翕动了几下,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,勉强挤出一句话:“没…没事…多亏…多亏穗安…准备的…那个牛皮筏子…挡了一下…我…我还能…再见你们一面……”
他艰难地转动眼珠,看向泪流满面的妻子,声音几不可闻,“在你枕头里,还有一支银钗,给…给你惊喜。妙珠…默娘…阿娘……”
他的目光在人群中艰难地搜寻,没看到穗安的身影,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遗憾,随即眼皮沉重地合上。
“洪毅!我的儿啊!”阿娘看到儿子这般惨状,一口气没上来,眼前一黑,直接昏死过去。
默娘和嫂子陈妙珠抱着昏迷的阿娘,哭得肝肠寸断。
阿爹林愿捂着脸,肩膀剧烈地抖动着,无声的泪水从指缝中渗出,颓然坐在一旁。
“让开!快让开!大夫来了!!”
一声嘶哑却充满力量的高喊划破悲泣!只见穗安像拖着救命稻草一般,几乎是半拖半拽着气喘吁吁、胡子都快跑歪了的刘郎中,一路狂奔回来!她额发凌乱,脸上满是汗水和焦急。
“哎…哎哟…你这丫头…跑…跑死老夫了…”刘大夫被她拽得一个趔趄,差点摔倒,没好气地瞪了穗安一眼,扶着门框大口喘气。
“急…急什么!容…容老夫喘口气!”他一边抱怨着,一边迅速整理好被扯乱的衣襟和飘散的胡须,脸上那点无奈瞬间被凝重取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