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去,不到半个时辰,病人高烧竟开始缓缓下降,呼吸也平稳了许多!
台下百姓看得真切,窃窃私语声四起:“咦?好像真有效?”“比那香灰符水管用多了……”
“此乃侥幸!”有巫医不服,叫嚷道,“小病小痛,显不出我等神通!敢不敢治‘邪祟入体’、‘冤魂缠身’之症?!”
很快,两名被家人搀扶上来的病人引起更大骚动。一人目光呆滞,胡言乱语,对着空气拳打脚踢;另一人则面黄肌瘦,终日咳嗽,咯血不止,被巫医断言是“前世孽债,冤魂索命”。
巫医们精神大振,纷纷使出看家本领。“黄仙姑”拿出祖传“镇魂铃”,叮当作响;“柳大仙”烧起大把黄纸,烟雾缭绕;“白龙王”更是割破手指,以“神血”在病人身上画满符咒,场面极其骇人。然而,那疯癫者依旧癫狂,那咳血者气息更加微弱。
济安堂这边,孙老与另一位精于杂症的老大夫上前。他们仔细检查,尤其对那疯癫者,更是反复询问家属其发病前经历、饮食等细节。
“此非邪祟!”
孙老斩钉截铁,指着疯癫者道,“观其脉象弦滑,舌苔黄腻,狂躁不安,乃肝郁化火,痰热蒙蔽心窍所致!当以清肝泻火、涤痰开窍为治!”他开出龙胆泻肝汤合涤痰汤加减。
又对咳血者道:“此乃肺痨重症!非冤魂索命,乃‘痨虫’蚀肺!当以滋阴润肺、抗痨止血为要!”开出月华丸加减。
药方开好,现场煎煮。
在等待药成之时,穗安缓缓起身,走到了高台中央。她的声音不高,却蕴含着奇异的力量,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瞬间压下了全场的喧嚣。
“诸位父老乡亲!”穗安的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,也扫过那些脸色难看的巫医,
“方才诸位高人施法,穗安与济安堂诸位先生皆看在眼中。诸位可知,他们所用之法,并非全然虚妄?”
此言一出,满场皆惊!连巫医们都愣住了,清云东家这是在替他们说话?
穗安话锋一转,带着洞悉一切的睿智:“然其根本,并非神通,而在于药!”
她走到“黄仙姑”方才用过的符水碗前,拿起残留的一点水渍嗅了嗅:
“此水中,掺了少许朱砂、雄黄!朱砂可安神镇惊,雄黄可辟秽解毒!对热病惊厥,或有微效,然用量不当,反为剧毒!”
她又指向“柳大仙”涂抹的香灰药糊:
“此灰中混有艾叶、苍术粉末!艾叶温经止血,苍术燥湿健脾!用于寒湿腹痛或可缓解,用于热毒炽盛,无异于火上浇油!”
最后,她看向“白龙王”的“神血”:
“以鸡血、狗血或人血混合某些刺激性药物涂抹,激发人体阳气抗争,看似‘驱邪’,实则耗损元气,于病无益,反增其害!”
穗安每说一句,台下百姓便发出一阵恍然大悟的惊叹,而对应的巫医则脸色煞白,如同被扒光了衣服。
他们赖以生存的“神秘面纱”,被穗安三言两语,剥得干干净净!
“至于‘神打’、‘通灵’……”穗安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,目光锐利如刀,扫向一个跃跃欲试、准备表演“神打上身”的壮硕巫汉,
“不过是利用某些致幻草药,或自身精神亢奋,配合粗浅的硬气功把戏!看似刀枪不入,实则……”她话音未落,手指对着那巫汉身侧一个空着的石锁隔空轻轻一点!
“嘭!”一声闷响!
那足有百斤的石锁,竟应声炸裂成数块!
“在真正的力量面前,不堪一击!”穗安的声音如同惊雷!
那准备表演的巫汉吓得魂飞魄散,“扑通”一声瘫软在地,裤裆瞬间湿透。
此时,济安堂的药已煎好。
疯癫者服下汤药,配合孙老的针灸,狂躁之态渐渐平息,眼神虽仍迷茫,却不再攻击他人,沉沉昏睡过去。
肺痨者服下药后,剧烈的咳嗽竟也稍有缓解,咯血渐止,脸上浮现一丝久违的、带着希望的潮红。
高下立判!生死攸关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