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日,穗安正于巫居山上静坐,感受着数百年来微乎其微的灵机流转。
忽然,她心神一震,一股极其微弱、却无比清晰的搏动,自脚下深沉的大地深处传来——咚…咚…
那声音缓慢、沉重,带着初生般的脆弱,却是大地心脏重新跳动的声音!
穗安倏然睁眼,眸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光芒,她猛地站起身,望向一直静默相伴的朔光,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:
“你感受到了吗?这山……这山活过来了!”
她眼中是数百年来未曾有过的鲜活神采,“这赎罪……够了吗?现在,可以告诉我旱龙的下落了吗?让我去化解这最后的劫数,可好?”
朔光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欣喜,那光芒比星辰更亮,比旭日更暖,竟让他那万年冰封的心湖也泛起了微不可察的涟漪。
他心中微微一动,一种陌生的情绪悄然划过,但天道规则的冰冷很快压下了这丝波动。
他依旧摇了摇头。
穗安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,被浓浓的失望取代。
看着她的失望,朔光喉头微动,一句从未想过会出口的话,竟鬼使神差道出: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穗安一怔,诧异地看着他:“对不起什么?”
她很快收敛了情绪,语气恢复了平和,“做错了事,尽力补救,是犯错者的本分。但被伤害的人,本就拥有不原谅的权利。
你遵循天道规则,我践行济世之道,不过是……各有立场罢了。”
她轻轻叹了一口气,并无责怪,只有一丝淡淡的无奈。
朔光却再次摇头,冰封的眼底似乎有什么在挣扎,最终只化为更深的沉寂:“不仅如此。”
“那还有什么?”穗安追问。
但他已重新闭上了嘴,恢复了那副无悲无喜、莫测高深的样子,不再发一言。
穗安深深看他一眼,不再强求,看来,这个世界,还隐藏着许多她未曾触及的秘密。
她转而以神念呼唤。
不多时,三道流光落穗安面前,正是红莲与她的父母。
此时的红莲,早已在凡俗父母毫无保留的疼爱中,真正学会了何为“爱”,懂得了情感的付出与回应。
她体内那纠缠的怨气,早在日复一日的温情中被化解于无形,眼神清澈明媚,再无阴霾。
而李柏,后半生虽因性情刚直未能显达,甚至屡经颠沛,却始终有贤妻与爱女相伴左右,家庭和睦,精神富足。
一次夜游,他望见云雾缭绕、势拔五岳的天姥峰,心有所感,一篇气象恢宏、文采斐然的《天姥赋》挥笔而就。
诗成之时,竟引动天地灵气灌体,就此明悟己道,以文入道,踏入仙途。
红莲的母亲,则因以凡人之身,凭借纯粹的母爱化解了红莲源自本体的深沉怨气,功德圆满,亦种下了仙缘。
前几年,因果圆满,时机已至。
一家三口相视而笑,周身灵气氤氲,仙光缭绕,在穗安欣慰的目光注视下,同时飞升,正式踏入苍荣神殿。
穗安召李柏一家,正是看中了他们深植于凡尘的经历与那份历经磨难却不曾磨灭的、对人间众生的深切共情。
她望向已颇具仙风道骨的李柏,神色肃然:“李柏,你文心入道,更知人间疾苦。
如今守山书院已立根基,其中不乏有仙缘灵根的孩童,便由你在此为他们授道启蒙,传承薪火。”
她话锋一转,目光投向远方那已恢复微弱心跳的巫居山:
“那旱龙定会归来。山,我们已竭尽全力救活,但昔日因果未消。
你替我传话于他,若欲索赔,尽管来苍荣神殿寻我,我愿一力承担,予他一个交代。”
她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,带着一丝威严:“但,若他执意不肯接受赔偿,定要报复此地方圆千里的无辜生灵……”
她指尖灵光汇聚,一道玉简飞入李柏手中,“此乃‘戮神禁绝阵’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