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 桂珍趁机挣扎着抬起头,眼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,砸在冰上,瞬间就冻成了小冰珠。
“秀云……”她的声音哽咽着,带着哭腔。
德麟趁王老三愣神的工夫,猛地把他往后一拽。王老三没防备,踉跄着后退了两步,摔在雪地里,溅起一片雪沫子。
他爬起来想再冲上去,却被德麟死死拦住。德麟虽是个老实人,可真动起怒来,力气也不小,把王老三挡得死死的。
“王老三,你要是个老爷们儿,就别在这儿胡搅蛮缠。”德麟的脸涨得通红,“有啥事儿,说清楚。要是桂珍二姐真做错了啥,该罚该骂,我们夏家认。可你这么动手打女人,还打到我们家门口来,我们不答应!”
王老三从小在家里是老疙瘩,娇生惯养长大,飞扬跋扈惯了。见占不到便宜,又被童秀云指着鼻子骂了半天,脸上挂不住,只能梗着脖子,指着夏桂珍嚷嚷:“你这是有人撑腰,翅膀硬了,我说的呢,怎么敢不回家,我不管,今天来,就是拖,也要把你拖回去!”
“拖回去?”童秀云冷笑一声,“拖回去再让你打?王老三我告诉你,桂珍二姐今天要是想跟你回去,我们不拦着。可她要是不想回去,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!我们夏家虽然不是啥大户人家,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家的闺女被人欺负死!”
桂珍站在井台边,浑身冻得发抖,可心里却像有团火在烧。
童秀云的话,一句句砸在她心上。是啊,她为啥要一直忍着呢?为了脸面?脸面能当饭吃吗?能让她不挨打不挨骂吗?
她看着王老三那张狰狞的脸,又想起这些年受过的委屈:冬天里烧不够的柴火,夏天里干不完的农活。还有王老三喝醉后,那些不堪入耳的咒骂和冰冷的拳头……
她突然觉得累了,累得不想再忍了。
“我不回去。”她突然开口,声音不大,却异常坚定。
王老三愣了愣,像是没听清,更是不敢相信:“你说啥?”
“我说,我不回去了。”桂珍抬起头,直视着他,眼里的泪已经干了,只剩下一种决绝的平静,“这日子,我过够了。”
王老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嗤笑一声:“你不回去?你以为你是谁?离了我王家,你能去哪?回你这娘家?你娘死得早,你爹续弦后,你在这家里算啥?你以为他们真能容你一辈子?”
他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桂珍心上,可她却没再动摇。
她转头看了看德麟和童秀云,又看了看夏家的铺门,深吸了一口气:“我去哪,不用你管。反正,我不跟你回王家了。”
童秀云一步跨到桂珍的身前,隔开了她和王老三,一步步向王老三逼近,眼睛死死盯着他,一个字一个字的说:“听得懂人话吗?她说,不回去!”
王老三被秀云的气势逼迫得心虚了,知道再闹下去捞不着便宜,只能撂下几句狠话:“好,好得很!夏桂珍,你别后悔!你要是敢不回去,就永远别想回去!”说完,爬起来,骂骂咧咧地走了。
看着王老三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,桂珍紧绷的身子才垮了下来,腿一软,差点坐在雪地里,被童秀云一把扶住。
“姐,没事了,没事了。”童秀云拍着她的背,柔声安慰。
桂珍靠在童秀云身上,再也忍不住,放声大哭起来。
那哭声里,有委屈,有愤怒,还有一种解脱后的茫然。
德麟站在一旁,搓着手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只能看着她哭。
哭了好半天,桂珍才慢慢止住泪。她抬起头,脸上还挂着泪痕,眼神却异常清亮:“秀云,德麟,我想好了,我不跟他过了。”
德麟和童秀云对视了一眼,都没说话。
在这东北农村,离婚是件天大的事。
旧式的婚姻,没有啥结婚证,就是三媒六聘,一顶轿子抬进门,就算是结了亲。要想分开,也简单,女人卷着铺盖回娘家,就算是离了。可真要这么做,难。唾沫星子能淹死人。
“二姐,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