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将惊轲放在床榻之上,转过身去燃起了炉香。
青瓷兽炉腾起的异香缠住惊轲脖颈,孔雀蓝帷帐外悬着十二盏莲花灯。赤足女子哼着吴侬小调解开缂丝腰带,水红缎衣如蛇蜕滑落肩头。
这般好皮囊,实在是让我不忍下手。冰凉指尖划过惊轲喉结,却在触到某处旧伤疤时陡然收手,等等,这是......
廊下突然响起金铃碎玉声。门外侍女急叩雕花窗:大人,三更天的人来了!
天杀的催命鬼!女子抓过银狐裘裹身,抬脚将红木衣桁踹向屏风。缠枝牡丹图裂开的缝隙里,惊轲窥见她腰后梅花刺青,七片花瓣裹着滴血骷髅。
待脚步声消弭于廊桥尽头,惊轲腕骨忽然暴起寸劲。浸过麻油的牛筋索应声崩断,却见暗格下还压着道嵌钢刺的赤金锁。指节叩击床板,传回三长两短的空响。
锁匠坊上季的九连环新样式。惊轲摸出头顶银簪,蘸着唾沫捅进锁孔。簪头雕的莲蓬抵住簧片时如同柳叶穿杨,这是红线在开坛宴时买给惊轲的小玩意儿。
机关弹开的刹那,檐角惊鸟铃突然大作。惊轲贴地翻进藻井暗影,门外的侍女透过窗户朝屋内看了看,由于隔着屏风,并没有看到惊轲已经消失,只觉得是淘气的鸟儿动响了铃铛。
后窗棂纸染着梅枝疏影,惊轲并指切开窗缝时,忽见七尺外凉亭里蹲坐着两个持弩士兵,连弩的样式要比开坛宴那晚秀金楼人拿的那种更加精巧些,他捻起两支金步摇,扬手间金雀已穿透两人喉结。
楼阁回廊纵横如棋盘,每道门槛都垂着缀满铜钱的青布帘。惊轲翻上横梁时,正撞见侍女端着药盅拐进东厢。
第三十二根梁木。惊轲默数着廊柱刻痕,忽闻瓦当传来幼猫似的啜泣。他钩住飞檐倒悬窥看,只见诺大的房间里锁着群孩童,最小的不过垂髫之年。
惊轲附耳听去,明日我去吧......扎羊角辫的女娃正给男童包扎渗血的脚踝,你们都别跟我抢,你们还小,会有大侠来救我们的。
惊轲顺手将房顶的小石子弹入女娃掌心,女娃看到惊轲,抬起食指抵在唇上,示意其他孩童不要出声。惊轲轻手轻脚翻进房间,在女娃耳边问道:“你们是怎么进来的?”
女娃也学着惊轲轻声回应道:“我是被爹妈卖给了外乡人,这里有的是被卖来的,有的是被抓来的。”
“他们把你们关在这里要干什么?”
女娃摇摇头:“不知道,每天都有人被带走,再也没回来过,昨天有个大哥哥和大姐姐被抓来,今天也被带了出去。”
一旁的娃娃还流着鼻涕,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惊轲,“哥哥你是大侠吗?是来救我们的吗?”
惊轲擦了擦那孩子的鼻涕,点了点头,“我是来救你们的,不要出声,听这个姐姐的话,明白吗?”
屋里的孩子们都点点头,“在这里等我!”惊轲刚说完就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,他急忙翻出窗外,只见来的人打开铁笼将那女娃拉出来,“今天就是你了,走!”
惊轲咬紧牙关,继续往其他房间搜索着。雕花铜锁悬着三道铜钱纹,惊轲贴着格栅门缝展开“停渊止水”,屋内油灯正将三个身影烙在万字纹槛窗上,左侧使螳螂刺的护卫啃着烧鸡,右侧护卫手中把玩着的正是冷香枪,“这可是好宝贝啊,一看就是墨山道的上品东西,今天院里来了个公子哥?”。
惊轲抬脚勾住檐角铁链荡至天窗,翻掌撒出十数枚小石块。石块坠地声惊得守卫起身张望,恰将喉头暴露在窗隙间,惊轲趁机甩出在女子房间拿的银钗,正中左侧守卫的咽喉玉堂穴。
有耗子......右侧握九节钢鞭的汉子刚开口,惊轲破窗卷落的木屑已袭入双目。他顺势矮身滑步,折断的窗棂木刺狠狠扎进对方足三里。剧痛未及化作惨叫,惊轲反手拧断钢鞭末节,半截铁环已嵌入喉骨。
最后那名圆脸护卫最是机敏,甩出流星镖打灭油灯的刹那间,铁链缠向惊轲腰身。惊轲却像尾游鱼从他身旁滑过,握住冷香的刹那一手骑龙回马将仅剩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