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轲离开樊楼之后一路小跑来到东十字街,身后跟着几条“尾巴”,大白天的实在是甩不掉,又不好直接上房顶飞奔,眼瞅着时间已经不多了,惊轲再次展开信件看了看。
惊轲:从蹴鞠场把车运到熔炉,中间不换人,这路程也算适中,或许可以藏在车底或者放置唐钱的木桶中,眼下,这几条尾巴甩不掉,不知道对方目的的情况下现在就去易容着实有些危险,还是先回去再说。
琢磨完这些事,惊轲直接撒丫子跑向角门里。
“哎呦!这娃咋不看路!”
“跑恁快作甚!”
“吓俺一跳,冒冒失失嘞。”
…………
惊轲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角门里,甚至没有走大路,直接踩着汴水上的船只飞跃而过,那些个尾巴只能望而却步。
惊轲回到了龟奶奶家,三小只果然在,小寿先迎了上来,“大侠你回来了。”
惊轲站在门口再次确认那些尾巴没有跟上来才拉着三小只来了后院,“今晚,会有一批唐钱和粮草从蹴鞠场出发运往熔炉,这是我进去的机会,我本来打算易容成一名官兵混进队伍,但是我从樊楼出来的时候有几个尾巴跟着我,只能改变计划了。”
小福点点头,“那大侠你小心,等我们仨进去之后找你。”
惊轲不以为意,“那熔炉重兵把守,你们如何进去?”
小禄:“这就是我们的事了,你看好了就行。”
…………
酉时末,大概有四十名的官兵疏散了蹴鞠场附近的民众,为首那名官兵正在清点着货物。
“准备好了!今天晚上务必小心点,白日里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老鼠,竟在城中传什么谣言!史大人怕有意外发生,特地让我多呆了二十人来,务必要将东西安全送进熔炉,明白了吗!”
“明白!”
“出发!”
车队开始行动,惊轲蜷缩在最后一辆运粮草的马车的底部,粗粝的麻布摩擦着他的脸颊,刺鼻的牲口气味混合着尘土,几乎令他窒息。
车轮碾压着碎石路,发出单调沉闷的滚动声,规律得如同心跳。远处,那庞然巨物的嗡鸣越来越清晰——熔炉区的主脉正贪婪吞吐着烈火与生机。他紧贴冰冷的金属底盘,每一次颠簸都让脊柱撞向坚硬的车架,但他纹丝不动,像一块沉潜的顽石。
官兵的呼喝声随着目的地渐近而愈发喧嚣。马车最终停在了一片弥漫着刺鼻硫磺与钢铁烧灼气息的开阔地。
空气灼热而黏稠,带着熔炉特有的、仿佛能点燃肺腑的热风。
透过车底缝隙惊轲瞥见:高耸入云的黑石巨炉宛如蛰伏的钢铁凶兽,粗壮的烟囱喷吐着滚滚灰烟,染黑了天际,管道如巨大触手纵横交错,扭曲虬结,将热量与力量输送到每个角落。赤红的火光从炉体的裂隙中透出,映亮了下方巡逻士兵冰冷的甲胄和汗湿的脸庞。沉重的脚步声、金属碰撞的铿锵、炉膛内低沉而不祥的轰鸣声——构成一曲压抑残酷的暴戾乐章。
时机稍纵即逝。趁着车夫跳下座位与守卫交涉、士兵的注意力短暂分散的瞬间,惊轲如一只被惊扰的黑蝠,身影诡谲地从车底无声滑出。
他的足尖仅仅在地上借力一点,整个人已化作一道贴地的暗影,迅捷无伦地扑向侧面一处被巨大排气管阴影笼罩的矮墙。
阴影提供了短暂庇护,但危机并未解除。前方,一道陡峭倾斜的石壁是通往高处的唯一路径,石壁上端连接着一条粗大、布满灼热铁锈的通风管道。若爬上去,就有机会俯瞰全局,但此刻暴露便是死路。史鸠麾下精兵那独特的刀靴踏地的“笃笃”声由远及近,冰冷中透着杀伐决断的气息正在快速接近这片角落!
惊轲再无退路。他双足猛地蹬地,精悍的身躯犹如压缩到极限的弹簧骤然释放!十指深深抠入石壁的缝隙,碎石簌簌滚落。
脚下追兵的呼喝已在咫尺——“谁在那边!”他甚至能感受到身后锐利的视线。攀爬!肌肉在灼热的空气中绷紧到极限,粗糙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