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退出养心殿,骆养性并未在宫中停留,迅速返回北镇抚司的核心签押房。他立刻召来的,是绝对可靠的北镇抚司理刑官和掌刑千户(并非杜文钊,而是另一名骆养性的真正心腹),以及负责密探行动的贴刑官。这些都是锦衣卫体系内的高阶武职官员,绝无宦官。
“传我钧令,”骆养性声音低沉而迅捷,不容置疑,“第一,加派精锐番役,以‘护卫’之名,将水月庵暗中围住,没有我的手令,任何人不得接近林医官,亦不得让其随意离开。第二,诏狱那边,给予杜文钊查阅相关卷宗、提审次要人犯的便利,让他继续深挖线索,但其所获一切信息,必须经由你们之手方能送出,对其人,严加监控,不得有误!第三,启动我们安插在王体乾旧宅周边及可能关联衙署的所有暗桩,严密监视其一举一动及往来人员,但绝不可轻举妄动,打草惊蛇!”
“卑职明白!”几位心腹武官凛然应命,立刻分头行动。
骆养性独自留在签押房内,窗外是北京城沉沉的夜色。杜文钊这份“大礼”,果然是一石激起千层浪,将一场锦衣卫与东厂的暗斗,直接升级为可能席卷朝野、震动宫闱的惊天大案。他现在既要利用杜文钊这把意外锋利的刀继续掘进,又要牢牢握住刀柄,绝不能让其脱控,甚至要防备这把刀在挖掘过程中,触及某些连他都感到心悸的隐秘,反过来伤及自身。
而此刻,诏狱深处的杜文钊,对这场因他而起的宫闱风暴尚一无所知,只是隐约感到周遭看守的眼神愈发复杂,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。他并不知道,自己已不仅仅是在为生存而挣扎,更是无意间,撬动了帝国权力格局下一块最危险的基石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