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天祚帝已被亲将护退,然军心已乱,不可收拾。
傍晚,范正鸿力尽,坠马,血染雪,雪又覆血。
林冲负之,且战且走。
辽军退至析津关,关门已闭——
原来乔冽早遣死士五十,乘战酣,诈称“南军败卒”,赚开城门,斩关落锁,宋旗已插城头!
天祚帝至关下,见城上宋旗猎猎,怒极,一口血喷雪。
欲返战,风雪漫天,兵不成列。
范部残军,得入析津,据城而守。
是夜,辽营退三十里,雪原上,遗甲、折刀、死马,横陈百里,风雪半埋,如铁坟。
三月二日,析津关内,范正鸿卧创榻,面如金纸,犹问:“金纛……真倒乎?”
林冲捧一截焦黑旗杆,上嵌金钺碎片,血已凝紫。
少年抚之,笑出一口血雾:“幽州……再向北……这燕云,当还”
言未竟,又昏去。
帐外,风雪初歇,朝阳照析津关,关墙半塌,风雨已停,血水流下,殷红如新漆。
城关上下,宋军六千,人人倚墙而睡,刀不离手,火不熄炉。
关外十里,天祚帝收残军,尚余五万,然人人低头,不敢北顾。
帝望析津,喃喃自语:
“宋有一少年,火为兵,朕十万铁骑,竟不能越一步……迁出三州之民,退出剩下东三州,让他接手吧。”
此时,燕云腹地,百姓篝火,暗唱新歌:
“雪火少年,斫倒金狼;
析津关头,春草未长;
草长之日,谁收幽州?
收幽州者,仍少年郎!”
歌声随风,飘入关城,飘向幽州,飘向更北的草原。
而少年卧在血与雪之间,睫毛覆霜,轻轻颤了一下,似在应和歌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