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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贞娘放下茶盘,躬身道:“老爷,林教头,请用茶。”说罢,便要转身离去。
“贞娘。”张立终于抬起头,笑着叫住她,“来,见过你林冲哥哥。他父亲林铁枪,是我当年的生死之交。”
这一声“哥哥”,让林冲和张贞娘的脸都微微一红。
张贞娘无法,只得转过身,对着林冲盈盈一拜,声音细若蚊蚋:“林……林教头。”
她终于抬起了头,那是一张怎样清丽的脸庞!眉如远山,眼若秋水,鼻梁秀挺,唇不点而朱。她的目光与林冲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,便如受惊的小鹿,迅速垂了下去,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。
林冲只觉得脑中“嗡”的一声,昨日那份失魂落魄的感觉又涌了上来。但他死死记着范正鸿的话,猛地攥紧了拳头,指甲掐进掌心,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。
他不能退缩!
在张贞娘即将再次转身的瞬间,林冲深吸一口气,竟也对着她,郑重地抱拳还了一礼,声音虽然有些干涩,却清晰有力:“贞娘妹妹,不必多礼。日后若有难处,但说无妨,林冲定当相助。”
他没有说“请多指教”,也没有说“幸会”,而是说“若有难处,定当相助”。这句话,瞬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。它不是一个陌生客套的问候,而是一个兄长对妹妹的承诺,一个汉子对女子的担当。
张贞娘身子微微一颤,有些惊讶地抬起眼,再次看向林冲。她看到的,不再是昨日那个趴在门上、眼神灼热得让她害怕的莽撞人,而是一个眼神正直、神情郑重的英武男子。他的话,让她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安稳。
张立听罢,更是抚须大笑:“好!说得好!贤侄有此心,张伯伯就放心了!”
张贞娘的脸更红了,这次却不是羞涩,而是多了一丝异样的情愫。她没再说什么,只是福了一福,便快步走出了书房。
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林冲心中百感交集。他知道,自己刚刚,迈出了最艰难,也最关键的一步。
这一切,都被范正鸿看在眼里。他知道,火候差不多了。
话分两端,那天大相国寺分别之后
范正鸿负手立在檐下,看林冲背影远去,唇边那抹笑意还未收,便觉臂弯一暖——赵持盈不知何时已到了身侧,白色狐裘被日头镀上一层柔金。
“说什么了?林教头像被雷火劈过的枪杆,整个人都亮了。”她声音低低的,带着一点打趣。
范正鸿伸手替她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,轻描淡写道:“不过告诉他:枪尖可以回,心劲不能回。”
赵持盈抬眼望他,眸子里含着一汪水色,“那你我的心劲呢?”
范正鸿一笑,握住她冰凉的手,指腹在她脉门上轻轻一按,像试一杆新枪的韧度:“自然也不能回。——非但如此,我还想再添一把火。”
“嗯?”
“若是他们真的能成,我们给他们做媒。”他侧首,一字一顿,“你做女媒,我做男媒。一张一弛,把这对鸳鸯给勒到一条绳上。”
赵持盈“噗嗤”笑出声,指尖在他掌心划了个小圈:“范大官人也会做媒?先说说,女媒做什么,男媒又做什么?”
范正鸿牵着她,避到一株老梅后,掰着指头数:“这男媒嘛,就像攻城。得先有‘势’,再找‘机’,最后下‘饵’。”
他看着赵持盈好奇的眼睛,解释道:“所谓‘势’,就是抬高林冲的身价。他刚从燕云立了天大的军功回来,整个汴京城都传遍了。但这功劳是虚的,得变成实的。我会去拜访张教头,旁敲侧击地告诉他,林冲在军中如何受我器重,将来前途不可限量。让张教头觉得,把女儿嫁给他,是高攀,是投资,而不是下嫁。这叫‘造势’,让他先在心理上认可林冲。”
“至于‘机’,就是创造机会。林冲那小子,只会硬闯,不懂迂回。我得给他铺好路,搭好桥。比如,我会以探讨兵法为名,让林冲名正言顺地出入张府。我还会‘不经意’地向张教头透露,林冲正在苦读某本孤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