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到的第一笔薪水,给女儿买了一条崭新的、带著蕾丝边的裙子,还给妻子买了一瓶据说对咳嗽很有效的草药浆,
那天晚上,他们那间依旧漏风的屋子里,第一次传出了笑声。
范德带著梵妮莎,走在旧城区焕然一新的街道上。
说焕然一新,是因为街道乾净了许多。
迪菲亚集团的c级后勤队,专门组织了人员,每天清扫街道,疏通堵塞的下水道。
虽然建筑依旧破败,但那种令人室息的腐朽气味,淡了许多。
“爸爸,你看!”梵妮莎指著不远处,兴奋地喊道,
莉莉穿著那条新裙子,正和几个小伙伴在街上玩耍。
她们不再是在污水沟里玩泥巴,而是在玩一种用石子画格子的跳房子游戏。
每个孩子的脸上,都洋溢著一种范德从未在这里见过的、叫做“快乐”的东西。
看到范德和梵妮莎,莉莉有些害羞地跑了过来,对著范德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谢谢您,范克里夫先生。”小女孩的声音细细的,“我爸爸说,是您给了他工作,我们家才能吃上肉。”
“是你爸爸用自己的劳动换来的,莉莉。”范德摸了摸她的头,“去玩吧。”
梵妮莎拉著范德的手,仰起小脸:“爸爸,你真了不起。”
范德笑了笑,將女儿抱了起来。
格林姆巴托罗坐在碎石酒馆旁的一块石头上,看著眼前这番景象,眼神复杂。
他已经看了整整一周。
他看到那些曾经和他一起喝酒抱怨的伙计,如今脸上有了不一样的神采。
他们不再麻木,不再怨天尤人,
他们的动作或许还不够熟练,但他们的眼睛里,有了焦点。
“老爹,你看什么呢”赫加尔火拳走到他身边,一屁股坐下。
他刚从工地上下来,满身大汗,手里还拿著一张写满了数字和符號的施工流程单。
他现在是a级钢筋组的组长,手下管著五十多號人。
“看一群傻子,被人用几个麵包和铜板就收买了。”格林姆的声音依旧沙哑。
“三个银幣,不是几个铜板。”赫加尔纠正道,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,在手里掂了掂,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,“这是我这周的薪水,足额的。弗瑞斯那个胖子,虽然抠门,但发钱的时候,一个子儿都不少。”
他解开袋子,倒出几枚崭新的、印著暴风城雄狮徽记的银幣,塞到格林姆手里:“拿著,去买点好酒。別老喝“碎石酒馆』里那种马尿了。”
格林姆看著手里的银幣,那冰凉的、沉甸甸的触感,让他有些恍惚。
他已经很多年,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了。
范德带著霍拉旭走到他们身边,
“看到了吗这就是我说的,保护他们的方式。”
格林姆沉默了片刻,沙哑地开口:“用钱收买的忠诚,也会因为更多的钱而背叛。”
“那要看,除了钱,你还给了他们什么。”范德的目光,望向旧城区的远方,“有的时候,希望远比钱更重要。”
整个贫民区,此时不再是只有劣质麦酒的酸腐气,而是瀰漫起了一种久违的、名为“生活”的香气。
他们看到一个b级工匠,正蹲在地上,笨拙地给他五六岁的儿子,穿上一双崭新的、虽然粗糙但很结实的皮靴。
那孩子踩在地上,高兴地跳来跳去。
“这就是你想要的,老板”霍拉旭的声音里,带著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容。
“不。”范德摇了摇头,“这只是开始。”
他说著,看向格林姆:“你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,难道真的就要一直这样下去”
“不然呢”格林姆自嘲的笑了笑:“我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。重活干不动,精细活干不了。
除了混吃等死,还能干些什么”
“我不需要你去做那些。”范德平静地说道,“格林姆,我准备成立一个『迪菲亚工人互助基金会』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