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捂住自己口鼻,连呼吸声都不敢漏出来。
ppc本部的楼栋不高,像一座六角形的堡垒。楼内还地下有精密仪器,所以楼顶层什么绿化都没有,激光监视器之外零星地堆了些建材,通往这里的活页门常年上锁。
秋天的夜风已经寒意入骨,玉维真站在边角处往远处看。黑夜,薄雾,层叠的树与山的影子。
他没有回头,听见脚步声靠近,随口道:“没想到他们也能达成共识。”
“他们本来有机会实践自己的想法,可惜没抓住机会罢了。”
ppc内部的问题是陈疴已久。说到底,AI大模型只是工具,区别在于掌握在什么人手中。
宫修明看着他的背影,平静问道:“你好像不意外?”
“我只是在想……迟早罢了。”
玉维真转过来,看着他:“还记得我第一次去安全局捞你的时候……时间过得真快。”
“我也是刚刚才发现,我忘了很多事。”
他们静静对峙着。
张天心在电话那头对996疯狂打手势——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啊根本听不懂!有没有补充信息!有没有补充信息!能不能给点补充信息!
系统任劳任怨地开着车给他投了个语音转文字的屏,但对他的翻译申请装聋作哑。开什么玩笑,996知道得和宿主一样少,目前为止它给平台打的信息披露申请都石沉大海了,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系统……难道996就察觉不出两个主线人物身上的怪异之处了吗,在它这里宫修明的警戒程度明显要比玉维真高出两个等级——这是综合个人素质、行为数据以及世界线融合度分析计算得来的结论,问题就在于保密制度,它不能向张天心透露这些底层数据。
996甚至感觉,今夜对宿主而言,是一个巨大的陷阱。
他们的车甚至没惊动值班警卫——当然在眼下这个境况,无论是人防还是电子安保都处于瘫痪状态。地下车库一抬杆,996径直向主楼方位驶去。
电话那头,短暂的静默之后,他们又开始对话了。
“事先声明,今天上午那件事并没有出自我的授意。”宫修明说,“别用那种眼神看我。”
这是一种直觉,直觉从前大概发生过什么,所以他才认为这样的眼神熟悉——又让他厌恶。
“那你的意思是这场骚乱和你毫无关联?”玉维真冷冷道,“不出自你的授意,难道出自你的本意?”
——他的本意只是打破ppc平和虚假的外壳,让一切回到正轨。至于Apoc.采取什么手段,宫修明确实毫不关心。
“你总是这么咄咄逼人。”
“我在外也从来没有什么脾气好的形象。”
张天心听他们二人针锋相对听得心惊胆战。
“你停止在产权局的工作,难道不是为了调查ppc内部的程序问题?起码在某些立场上,我们是一致的。”
他又往前走了一步,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近到一米内,可以完全俯视对方。
“……当初草案出台,我弃权了。”
玉维真别开了视线。
他们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如此信任ppc地下那台机器?硬件、算力,语言处理、边缘计算……模型真的发展到可以完全独立、“完全中立”运行的地步了吗?只是各种时机都恰到好处——公民隐私数据泄露的丑闻,极客组织的公开宣战,恐怖袭击预告,AI应用的实质突破……当情绪积累到一定地步,就会形成浪潮。愤怒令他们不信任,恐惧令他们寻找下一个可托付信任的对象。技术就是最后的答案吗?
玉维真这几年不知道已经给他们善后了多少次。
这个系统的运行确实带来了更安全稳定的社会环境,将很多危险因素扼杀在摇篮中。但归根结底,是人在使用它。多方便的一个工具——ppc甚至在一次会议中提出补充法案要求接入医疗平台数据库,趁着当年《防治法》由试点区推广后收获了亮眼数据而获得舆论的广泛支持,这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