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丝……捕猎前的审视。
这道视线一闪而逝，快得如同错觉。
魅已经收回目光，微微垂首，跟着小太监，一步步走向殿前。
她的步伐，非常平稳。
她的表情，清冷如常。
仿佛刚才的一切，都未曾发生。
但苏辰的神经，却瞬间绷紧到了极致！
他感受到了！
这个女人，和秦姑姑不同。
秦姑姑看他，是看一件属于女帝的物品，带着审视和戒备。
而这个魅，在那一瞬间，流露出的，是一种同类对猎物的兴趣！
她，在评估他！
这让苏辰毛骨悚然。
他此刻毫不怀疑，只要女帝一声令下，这个女人会毫不犹豫地扭断他的脖子，而且会用一种最高效、最无声的方式。
“民女柳拂雪，叩见陛下，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清冷的声音，如冰玉相击。
魅跪倒在地，行了标准的大礼，动作无可挑剔。
大殿之内，气氛瞬间从刚才的姐妹嬉闹，切换到了庄严肃穆的君臣觐见。
姬灵儿似乎也知道轻重，虽然还抱着苏辰的胳膊，却也收敛了脸上的娇蛮，只是不满地嘟着嘴，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。
龙椅之上，姬凝霜的目光，从苏辰僵硬的脸上，缓缓移到了下方跪着的柳拂雪身上。
“平身吧。”
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。
“谢陛下。”
魅缓缓起身，垂手而立，姿态谦卑，却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风骨。
苏辰能感觉到，姬灵儿抱着他胳膊的手，又紧了紧。
他不用想也知道，这位长公主殿下，恐怕是起了某种攀比之心。
毕竟，这个柳拂雪的容貌和气质，都太过出众。
姬凝霜的视线，在魅的身上停留了片刻，随即，又落回到了苏辰身上。
仿佛，她才是这场觐见的主角。
“苏月。”
女帝淡淡地开口。
“奴婢在。”
苏辰赶紧躬身。
“去，为柳姑娘奉茶，再赐个座。”
“是。”
苏辰如蒙大赦，连忙想要挣开姬灵儿的“钳制”。
可姬灵儿哪里肯放？
她反而抱得更紧了，仰着小脸，不满地对姬凝霜说道：“皇姐！让别人去嘛！我就想月姐姐陪我玩！”
姬凝霜的凤眸，微微一眯。
一股无形的帝王威压，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。
姬灵儿脖子一缩，感受到了皇姐的怒意，虽然心有不甘，却也只能悻悻地松开了手。
苏辰终于得以脱身，他不敢有丝毫耽搁，立刻转身走向偏殿，准备茶水。
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。
因为他知道，这又是女帝的一步棋。
奉茶，赐座。
这是恩典。
也是……近距离接触的机会。
女帝要让这把最锋利的刀，亲自感受一下，她这个万人迷诱饵的威力。
苏辰端着托盘，再次走入大殿。
他先是小心地将一个锦凳，放在了魅的身后。
“柳姑娘，请坐。”
他低着头，声音温顺。
“多谢。”
“魅”的声音依旧清冷，她依言坐下，动作优雅，腰背挺得笔直，无时无刻不保持着警惕的姿态。
苏辰深吸一口气。
来了。
最关键的一步。
他端起茶盏，双手奉上，身体微微前倾，朝着魅递了过去。
“柳姑娘，请用茶。”
就在这一刻！
他眼角的余光，瞥见一道红色的身影，朝着他的脚下，极快地伸出了一只绣花鞋！
是姬灵儿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