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和烧焦骨头混在一块儿的那种又腥又烈的味儿。
新旗就这么弄好了。
那旗杆就像是用白骨拼起来的一样,粗粗拉拉的,看着怪吓人的。拿在手里的时候,能感觉到它里边有轻微的颤动,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边活着,还在跳动呢。旗面上一个字都没有,就中间有一道从这头到那头的裂痕,这裂痕啊,就像是一道怎么也长不好的伤疤,又像是一把还没拔出鞘就已经把天空给砍破了的刀。
风从旗面上吹过去,发出很低沉的呜呜声,就好像有好多好多的兵马在耳边跑过去似的。
林澈紧紧地握住旗杆,“唰”地一下就把旗杆插到主峰的石台上去了。
这一下,大地都跟着震动起来,战旗被风吹得呼啦啦地展开了,一个虚影一下子就冲到天上去了——那是一个有成千上万个兵马在奔腾的幻象呢,那些旌旗翻卷着,马蹄子把山岩都给踏碎了,隐隐约约能听到从地底下传来的喊杀声,那声音就跟打雷似的,震得人的胸膛都麻酥酥的。就在这个时候啊,有九道模模糊糊的影子在风里出现了。他们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铠甲,手里拿着都断了的兵器呢。你看那铠甲的缝儿里啊,还透出幽蓝幽蓝的小光,脚一踩到地上,周围就有霜花往外蔓延。
他们一下子全都单膝跪下来了,吼叫声就跟打雷似的:
“铁鹞——在!”
这声音就像浪一样在山谷里卷过去,一下子就把那些鸟都惊得乱飞起来了。鸟的翅膀扑腾的声音和它们的叫声混在一起,一直在峡谷里回荡呢。
那些老兵啊,眼眶都红了。他们一个个把自己带了好多年的旧军牌解下来。那军牌的金属边儿都被磨得滑溜溜的了,拿手在上面摩挲的时候,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熟悉的凹凸不平的纹路。
然后他们也都跪下来,把这个当作信物的军牌埋在旗座的周围。就在泥土把军牌盖住的那一瞬间,他们的指尖上还留着刻着战友名字的那种刻痕呢。
王胖子拄着拐棍儿,一步一步慢慢挪到旗前面。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锈得不成样子的铁盒子。
打开铁盒子一看,里面有一张已经发黄的照片。照片上有九个年轻的士兵,正咧着嘴笑得可开心了,中间还有他自己呢,脸上全是油污,手里还端着个锅铲。
这照片的边儿都卷起来了,拿手一摸,又脆又硬的,感觉好像稍微一碰就会碎掉似的。
“兄弟们……饭做好了。”他一边哭着一边把照片扔到火堆里了。
那火焰一下子就蹿起来三丈高,热气直往脸上扑,把他满脸的泪痕都照得清清楚楚的。
那些烟灰在空中打着转儿往上飞,没想到在风里竟然变成了九个人的影子。影子的轮廓模模糊糊的,但是姿势特别庄重严肃,朝着大家轻轻地点了点头,然后就消失在早晨的阳光里了。
林澈抬着头看着战旗,眼睛里没有眼泪,只有像铁水一样坚定的神情。他小声地说:“刀啊,我给你们拔出来喽。”
稍微停顿了一下,声音变得更微弱了,可这话就像惊雷似的,在每个人心里炸开了:
“现在呢,该我……给你们把刀封起来喽。”
话刚说完,有个人影静悄悄地在人群边上冒了出来。
是秦风。
他穿着执法队的衣服,两只手捧着个黑色的兵符,脸白得跟纸似的。
就在昨天夜里,他在他爹的密室里翻出了一页发黄的本子,上面就写了一句话:“铁鹞的名单,不应该被抹掉。”就因为这个,他当时就把要上报的文书给撕了,然后偷偷地就离岗了。
他一步一步朝着旗子那边走过去,走到跟前“扑通”一下就双膝跪地了,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兵符放在旗座旁边的石头台子上。
“我爹啊……以前是玄天宗执法堂的长老。”他嗓子沙哑地说道,“当年下令把铁鹞的情报封锁起来的人,就是他。我可没那个胆子替他去赎罪,也不敢求你们原谅我。”
他把头抬起来,眼睛里全是血丝:“但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