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纸一样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。他下意识地抬手。
那把之前满是锈迹的狙击枪忽然抖动起来,金属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,自己蠕动着修复,断了的撞针重新组合好回到原来的位置,弹匣里不知道怎么就凭空出现了一颗灵能子弹,然后慢慢滑进枪膛,就这么自动准备好了,就等着主人来拿呢。
周围安静得很,啥声音都没有。
没风在吹,都感觉不到心跳,好像时间都不往前走了。
在那个瞬间,他既不是林澈,也不是战铠的拥有者。
他就像是从坟墓里传出来的声音,像锈枪上的露水,像战场上最后那点还没灭的小火苗。
直到一片枯叶落到地上发出的那声脆响,才把他从那种状态拉回到现实里。
半夜子时三刻,金色的火光灭了,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。
林澈慢慢睁开眼睛,眼睛深处的赤金光芒渐渐消失,又变得和平时一样了。
但是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林澈了。
他的呼吸和大地的节奏一样,脚虽然没动,可感觉身边像是有千军万马的气势在聚集。
他站起来,动作特别轻,就好像担心会把身体里睡着的那些英雄的灵魂给吵醒了似的。
战铠完全藏到皮肉下面去了,只有一面虚幻的旗帜从脊椎那儿冒出来,整个都是红通通的,旗面上没有字,但是呼啦呼啦地响,就好像有好多马在跑的声音隐隐约约能听到。
他向前走,朝着炉子外面走去。
他每走一步,脚下的青石就悄无声息地裂开,像蜘蛛网一样往四周蔓延开。九号工厂那大门“哗”的一下就打开了,一股热浪“呼”地就涌了出来。
林澈慢悠悠地走出来,脚落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石翁“噗通”一下就双膝跪在地上了,额头使劲往地面上磕,磕得那声音闷闷的,他说道:“这不是普通的穿戴之物啊,这可是能延续性命的东西……今天,它认主喽。”
灰婆婆拄着拐杖往后退了小半步,嘴里小声嘟囔着:“军道战体……闹了半天不是修炼出来的,是‘叫醒’的啊。”
铁铃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焚身炉,手里拿着的识别环还有点微微发热呢。她冷不丁地反应过来,刚刚自己听到的可不光是个名字啊——那可是整个东线军团最后的心愿啊,现在呢,全都跑到那个一声不吭的男人身体里去了。
林澈抬着头看着夜空,心里默默地念着:
“你们没走完的路,我来接着走。”
在远处哨塔上呢,有个年轻的小兵突然把腰杆挺得直直的,右手贴到额头那儿,规规矩矩地敬了一个军礼。
紧接着,第二个小兵也敬礼了,然后是第三个……这一整条防线啊,那些灯火就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来了,就好像星河睡醒了似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