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都不吭声,就这么默默地朝着山坳那边走过去,然后围了个圈儿,守在刚刚有了动静的兵冢周围。
谁都不说话,但是每个人的眼睛都贼亮贼亮的,映着那些车发出来的微弱光亮,就跟点着了的火把似的。
铁铃在最前面那辆车旁边跪下来了,两只手贴在地上,感受着地底下传过来的那种跳动。
突然,她身子抖起来了,说道:“它们……在喘气呢。这可不是机器在运转,是真真正正的生命的节奏啊。就好像……它们本来就是有生命的一样。”
地聋呢,在最前面盘腿坐着,十根手指头深深地插到泥土里,脸上居然有那种特别虔诚的样子。
他听不到声音,但是能感觉到大地正跟着某种节奏在跳动——那是引擎轰隆隆的声音,也是好多老百姓的心跳凑到一块儿变成的战斗的歌,这股劲儿啊,从手掌心一直冲到灵魂里头去了。子时三刻呢,天还没亮呢。
老远的天边传来了很细微的灵力波动,就像大风来之前的那种哨子声似的,感觉有啥东西要过来了。
通讯器的屏幕啊,那数字跟疯了似的乱跳,敌情警报一个接一个地响,可这次啊,没一个人慌神儿的。
头一辆装甲车的发动机“轰”的一下就打着了火,排气管子喷出那种通红通红的火焰,一下子就把黑夜给撕开了,那热浪扑过来,脸都烫得慌。
跟着呢,第二辆、第三辆……嘿,一下子十七辆车一块儿嗷嗷叫起来了,车灯那光亮把浓雾都给穿透了,整个山谷都被照得亮堂堂的,那声音就像潮水似的,震得脚底下的冻土都裂了缝儿。
装甲车的履带把积雪都给碾碎了,炮口稍微动了动,就瞄准了老远老远的地方。
林澈一下子跳到主车的车顶上,他那战斗铠甲还没启动呢,身上那种要杀人的劲儿也还没散发出来呢,可是啊,周围一百米的空气就跟变成固体了似的,喘气都觉得不顺畅了。
他闭着眼睛站在那儿,耳朵里听到的不再是那种安静的声音了,而是好多好多执念汇集到一块儿的声音。就像那些老兵临死之前最后的一句嘱咐啊,妈妈藏在枪机里的那种带着血的誓言啊,还有平民手里的农具突然有了灵性发出的那一声轻响啊……
这些声音啊,就在这个时候,都变成了看不见的战斗歌曲,在天地之间回荡呢。
在很深很深的地底下呢,有一条从来都没被发现过的地脉主干,就随着这装甲车发动机的轰鸣声,第一次开始跟着一块儿跳动了,就好像是远古的大怪兽睁开了眼睛一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