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水冲洗伤口,可现在没水,只能用干净布条蘸唾沫擦。娘,你嘴里含口水,吐在布条上。”
林氏愣了一下,然后就照做了。苏晚接过带着点咸味的布条,轻轻地擦着伤口周围的血污。男子疼得闷哼了一声,她心里却一喜 —— 有痛觉说明没伤到要害。
她赶紧撕了块布条,叠成方块,小心翼翼地压在伤口上,又把小川捡来的柴枝垫在他腰后面,用剩下的布条仔仔细细地缠住固定好。
“他现在不能动,也不能吃东西,要是能撑过今晚……” 她抬头看向疤脸,目光特别坚定,“我要半壶水,给我娘和弟弟喝。”
疤脸眯起眼睛,左眼皮耷拉得更厉害了,眼神里透着怀疑和凶狠:“你当老子是做慈善的?”
“他要是死了,你们不过就多具尸体。” 苏晚镇定地擦了擦手,手背上的血慢慢结成了暗红色的痂,“他要是活了,你们说不定还能多换点银子 —— 你看他腰间的佩刀,刀鞘上有云纹,是从京城来的。”
疤脸听了,琢磨了一会儿,突然把刀尖 “当” 地戳在地上。他慢慢蹲下来,用刀背挑起男子的下巴,仔细看了一会儿,突然咧嘴一笑:“行,老子就赌你这小妮子有点本事。” 他冲喽啰们一甩下巴,吩咐道:“去弄壶水,再找块油布来,别让这小子夜里着凉了。”
夜色越来越深,黑得跟墨似的,把大地都给罩住了。苏晚静静地跪在那男子旁边,借着喽啰们生起的篝火那点微弱的光亮,看清了他那张白得像纸的脸 —— 浓眉大眼的,鼻梁高高的,左眉骨那儿有道淡淡的疤,像是以前受伤留下的。他呼吸浅得都快看不见胸口起伏了,不过脉搏还在跳,一下,两下,就跟一只小鼓在轻轻敲着,敲得她神经紧紧的。
林氏喝了两口水后,靠着枯树,累得打起盹儿来。小川蜷缩在她脚边,烧得迷迷糊糊的,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 “麸饼”。苏晚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额头,感觉比傍晚的时候凉了点,这才稍微松了口气。
她抬起头,看向疤脸,他正跟喽啰们兴高采烈地分抢来的粮食呢,脸上的刀疤在火光映照下,就像一条张牙舞爪的大蜈蚣。
就在这时候,那男子突然剧烈地咳嗽了一声,血沫溅到了苏晚手背上。她赶紧俯身查看,只见他睫毛微微颤了颤,哑着嗓子,艰难地吐出两个字:“谢…… 谢。”
苏晚没说话,只是默默地重新调整他腰后的柴枝,动作又轻又专注。火光照着她那染血的手,影子被拉得老长,落在他胸口那道吓人的刀伤上 —— 那儿的血已经慢慢止住了,只渗出一些淡红色的血水。
远远的,传来夜枭阴森的叫声,在这寂静的夜里回荡,听得人毛骨悚然。疤脸突然警觉地抬起头,眯着眼睛,看向官道那头。苏晚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,只见夜色里模模糊糊地浮着几点火光,一亮一灭的,跟鬼火似的,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劲儿……
